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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的《列子》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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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31 13:59: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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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子》又名《冲虚真经》 ,相传战国列御寇所著,后被尊为《冲虚真经》,其学说被古人誉为常胜之道。

  《列子》是中国古代先秦思想文化史上著名的典籍,属于诸子学派著作,是一部智慧之书,它能开启人们心智,给人以启示,给人以智慧。《汉书·艺文志》道家类录《列子》八篇,班固曰:列子“名圄寇,先庄子,庄子称之”。该书按章节分为《天瑞》、《黄帝》、《周穆王》、《仲尼》、《汤问》、《力命》、《杨朱》、《说符》等八篇,每一篇均有多个寓言故事组成,寓道于事。
  唐天宝元年,唐玄宗下旨设“玄学博士”,诏告《列子》为《冲虚真经》,北宋加封为“至德”,号曰《冲虚至德真经》。列为道教的重要经典之一。
  诸子百家,并不是计划好了要诞生,而是先有了华夏文脉思想的自然发生,后世人追加的称谓。道家思想,是后世人,对流传下来的最早华夏思想的称谓,是最重要的华夏思想。《汉书.艺文志》总结道家思想,大体上分为两支,一支以黄老为代表重于治术,一支以庄子为代表,重于修身。《列子》的思想,介于黄老和庄子之间。
  选择阅读《列子》,是因为《列子》提出的“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指出气-形-质的生成链条,对认识和理解天下万类的前世今生,很有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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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31 14:01: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ndylichan 于 2022-8-6 23:00 编辑

第一周  天瑞    查字正音、朗读通顺、翻译、心得

一、正音查字
1.眎:shì,同“视”。
2.瞀:mào。敄,既是声旁也是形旁,是“務”的本字,表示极力而为。瞀,篆文(敄,即“務”,极力)目,看),表示极力看清。造字本义:动词,因眼患疾病,视力不清,而极力看清楚。
3.沦:lún。侖,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高低有序。淪,金文(水,波纹)(侖,次序),表示水波渐次推进荡开。篆文承续金文字形。造字本义:动词,水波渐次推进。4.埒:liè。汉字形声。从土,寽声。本义:矮墙。还有水流、田塍、围墙等含义。4.髑:dú。蜀,既是声旁也是形旁,是“獨”的省略,表示单独。髑,篆文(骨)(蜀,即“独”),表示单独的头骨。造字本义:名词,与躯干分离的单独的头骨
5.髅:婁,既是声旁也是形旁,是“僂”的本字,表示弯曲着身子。髏,篆文(骨,尸骨)(娄,即“僂”),表示弯曲的尸骨。造字本义:名词,卷曲的遗骨骨架。
6.攓:qiān。“搴”,拔取。
7.石为:huǐ。毁坏。

二、翻译
列子居住在郑国圃田,四十年来没有人赏识他。郑国的国君、卿、大夫看待他,就像看待普通老百姓一样。郑国发生饥荒,列子就打算到卫国去。他的弟子说:“先生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弟子冒昧地请教,先生将用什么来教导我们呢?先生不曾听闻壶丘子林先生的言谈吗?”列子笑着说:“壶丘先生哪里说过些什么呢?即便如此,先生曾经对伯昏瞀人说过一番话,我在一旁听见了,现在试着将它告诉你们。他说:那产生万物的,自身却不被他物所生;那化育万物的,自身却不被他物所化。不被产生的,能够产生出万物;不被变化的,能够使万物变化。所有的产生是因为不得不产生,所有的变化是因为不得不变化,所以万物经常在产生也经常在变化。所谓经常产生经常变化,就是没有一刻不在产生,没有一刻不在变化。阴阳二气是这样,一年四季也是这样,那不被产生的,固定不变而独立永存;那不被化育的,循环往复而轮回始终。那循环往复的,它的边界没有终结;那独立永存的,它的规则不可穷尽。《黄帝书》说:空虚的神妙作用不会消逝,就叫做玄牝。玄牝的门户,就叫做天地的根源。它连绵不断若有若无,发挥作用永不止息。所以产生万物的,它自身不被产生;使万物变化的,它自身不被变化。万物是自然而然产生与变化,自然而然显现形状与色彩,自然而然运用智慧与力量,自然而然消亡与生长的。把这一切说成是刻意的产生、变化、显形、着色、运智、用力、消亡、生长,是错误的。”   
列子说:“从前圣人凭借阴阳二气来统摄天地万物。有形态的事物是由无形态的事物产生的,那么天地是从哪里产生的呢?所以说: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的阶段,元气尚未形成;太初的阶段,元气开始萌发;太始的阶段,元气已经形成,而且具有了一定的形态;太素的阶段,元气不仅有了形态,而且有了固定的性质。元气、形态、性质共同具备而未曾互相分离,所以叫做浑沦。所谓浑沦,就是说万物浑然一体,不可剖析、不可分离。看它看不见,听它听不见,摸它摸不着,所以叫做易。易没有形状与界限,易经过变化成为一,一经过变化成为七,七经过变化成为九。九,是变化的极限,所以重新经过变化成为一。一,是产生形态变化的开始。那清灵轻巧的,上升成为天,那浑浊厚重的,下沉成为地,阴阳二气,中和交会产生了人;所以天地间蕴含着阴阳精气,万物便由此化育生长。”
      
列子说:“天地没有完备的功效,圣人没有完备的能力,万物没有完备的用途。所以天的职责是覆育生命,地的职责是承载万物,圣人的职责是施行救化,万物的取能为各自的性质所规定。因此,天有短处,地有长处,圣人有困滞的时候,万物有通达的时候。为什么呢?因为覆育生命的天不能承载万物,承载万物的地不能施行教化,施行救化的圣人不能违逆事物的性质,事物的性质一旦确定就不能超出本位。所以天地的运行规律,不是阴就是阳;圣人的教化,不是仁就是义;万物的性质,不是柔就是刚:这些都是按照各自固有的性质而不能超越本位的。所以有生命,就有那产生生命的本原;有形状,就有那产生形状的本原;有声音,就有那产生声音的本原;有颜色,就有那产生颜色的本原;有滋味,就有那产生滋味的本原。生命所造就的生物死亡了,但产生生命的本原并没有终结;物体所呈现的形状是实在的,但产生形状的本原并没有形状;声音所发出的音响可以听见,但产生声音的本原并没有发声;色彩所产生的颜色彰著了,但产生颜色的本原并没有显示;滋味所产生的味道被品尝了,但产生滋味的本原并没有呈现:这都是无为的道的作用啊。它能够表现出阴的性质,也能够表现出阳的性质,它能够柔软,也能够刚强,能够短,也能够长,能够圆,也能够方,能够生,也能够死,能够热,也能够凉,能够上浮,也能够下沉,能够奏宫调,也能够奏商调,能够出现,也能够隐没,能够显现黑色,也能够显现黄色,能够甘甜,能够苦涩,能够膻臭,能够芳香。它没有知觉,没有能力,却又没有不知晓的,没有不能做到的。”      


列子到卫国去,在大道旁用餐,跟从的学生看见一个百来年的髑髅。列子拔开蓬蒿而手指髑髅,回过头去对学生百丰说:“只有我和他知道人是不曾生也不曾死的道理。死亡果真令人悲愁吗?活着果真令人欢喜吗?物类之中藏有极微妙的变化因素:正如青蛙变为鹤鹑,一得到水的滋润又会长成细如断丝的髓草,在水土之间就会长出青苔。生长在高旱之地,便长成车前草。车前草得到粪壤后,就能长成乌足草。乌足草的根变化成蛴螬虫,它的叶子变化成蝴蝶。蝴蝶不久又变化为虫,这种虫生长在灶下,形状好像是刚蜕化了皮壳似的,它的名字叫鸲掇虫。鸲掇虫经过一千天就变化成为鸟,名叫乾馀骨。乾馀骨鸟口中的黏液又变为斯弥虫。斯弥虫变成吃醋的颐辂,吃醋的颐辂从吃醋的黄机中生出,吃醋的黄机从九献中生出,九献从成群乱飞的蚊纳中生出,蚊纳从腐烂的黄守瓜出中生出。羊肝化成茜草,马血转化成磷火,从血转化为荒野里的鬼火。鹞鹰变成晨风鸟,晨风鸟变化成布谷鸟,布谷鸟过了很久又重新变为鹞鹰。燕子变为蛤蜊,田鼠变为鹌鹁,腐烂的瓜变为鱼,老韭菜变为苋菜,老母羊变为猿猴,鱼卵变为虫子。亶爱山上的野兽能够自行怀孕,名叫类。河泽边有种鸟,两两相望就能生卵孵化,名叫鶂。纯雌性的龟鳖种群名叫大誓,纯雄性的蜂类种群名叫稚蜂。男子相思,不娶妻而有所感应;女子怀春,不嫁夫而自行怀孕。后稷因为母亲踏了天帝的足迹而诞生,伊尹因为母亲梦遇神仙而生于空桑。蜻蛉虫诞生在潮湿的地方,醯鸡产生在酒醋里。羊奚草和久不生笋的老竹相结合,老竹生出青宁出,青宁虫生出豹子,豹子生出马,马生出人,人老后就返归自然之中。万物的生命都产生于大道,死后又复归于大道。”
     
《黄帝书》说:“形体运动不产生形体而产生影子,声音运动不产生声音而产生回响,虚无运动不产生虚无而产生实有。”有形之物是必然要终结的;天与地会终结吗?和我一样要终结。这种终结是否有穷尽之时呢?不知道。道终结在本来就没有开始的时侯,穷尽在本来就没有形态的地方。一切有生命的事物终将返回到没有生命的状态,一切有形体的事物终将返回到没有形体的状态。那先有生命而后又死亡的事物,并非从来不曾有过生命;那先有形体而后又无形的事物,并非从来不曾具有形体。一切有生之物,按照自然法则必将终结。终结的不得不终结,正如存在的不得不存在。而想要使生命成为永恒,妄图截止这种终结,是不懂得自然法则啊。精神,是天所具有的;骨骸,是地所具有的。属于天的清明空灵而四散飘逸,属于地的浑浊沉重而凝结聚合。精神离开了形体,各自回归它们的本原,所以称之为鬼。鬼,就是归,意思是回归到本原之地。黄帝说:“精神进入众妙之门,骨骸返归物质本原,我的形体与灵魂还有什么存在呢?”
      
人从出生到死亡,大的变化阶段共有四个:婴孩,少壮,年老,死亡。人在婴孩阶段,神气专注,意志专一,最为和谐;外物不能伤害他,德行无须再添加。在少壮阶段,血气飘浮横溢,各种欲望与思虑充盈体内;退;身体即将安息,外物不再与他争先;虽然还比不上婴孩时的完备,但与少壮时相比,却称得上安稳闲静了。人在死亡阶段,就到了完全安息的时候,复归于自然的本原。

孔子在泰山游览,看见荣启期在郕地的郊野行走,身上穿着粗劣的皮衣,腰间系着绳索带子,一边弹琴,一边唱歌。
孔子问道:“先生这样快乐的原因是什么呢?”
荣启期回答道:“我快乐的原因有很多:上天生养万物,只有人是最尊贵的;而我得以成为人,这是第一件快乐的事。男女有别,男尊女卑,所以以男子为尊贵;我已经成为一名男子,这是第二件快乐的事。人生有不曾看见太阳月亮就在母亲腹中死去的,也有活了没多久,就在襁褓里天折的;我已经活了九十多岁,这是第三件快乐的事。贫穷是读书人的常情;死亡是人生的必然结局。我处在读书人普遍的常情中,等候着必然降临的结局,还有什么使我忧虑的呢?”
孔子说:“好啊!真是一个能够自我宽慰的人。”

林类年纪将近一百岁了,到了春天还披着皮衣,在割过麦子的田垄上拣拾遗落的麦穗,一边唱歌,一边行进着。
孔子到卫国去,在田野上望见了他。孔子回过头对弟子们说:“那个老头或许可以同他攀谈攀谈,谁愿意过去问问他?”子贡请求前去。
他在田垄一头迎上林类,面对他叹了一口气说:“老先生不曾后悔吗,还这样唱着歌谣拾麦穗?”
林类不停往前走,歌声不断。子贡连连向他询问,林类才抬头答道:“我有什么后悔的?”
子贡说:“先生少年时不努力作为,长大后又不争取时运,到老了没有妻子儿女,眼看着死期将要临近:还有什么值得您快乐到一边拾麦穗一边唱歌呢?”
林类笑着说:“我快乐的原因,人人都有,却反而以它们为忧愁。正因为少年时不努力作为,长大后又不争取时运,所以我才能这样长寿。正因为老来没有妻子儿女,死期也将要临近,所以我才能这样快乐。”子贡说:“长寿,是人们所向往的,死亡,是人们所厌恶的。您以死亡为快乐,为什么呀?”
林类说:“死亡与生存,恰如一去一回。所以在这儿死去的,又怎么知道不会在另一个地方诞生?所以又怎么知道生和死不儿相等的呢!我又怎么知道芳若谋求生存不是一种糊徐呢?而且我又怎么知造我分
天的死不胜过往昔的生呢?”
子贡听了他的话,不理解其中的涵头,便会去告诉孔子。
孔子说;“我知道这个人可以同他攀谈;果然是这样;然而他所掌握的道理还没有达到完满的地步。”

子贡对学习有些厌倦,便禀告孔子说:“我希望休息一下。”
孔子说:“人生是没有什么休息的。”
子贡说:“那么我就没有休息的地方了?”
孔子说:“有是有的。你看那墓穴,高高的,大大的,隆起的,中间空空而又与外界隔绝的样子,就知道在哪里可以休息了。”
子贡说:“伟大的死亡啊!君子在其中安息,小人在其中埋葬。”
孔子说:“赐!你终于明白了。人们都知道活着的快乐,却不知道活着的痛苦;都知道年老的疲惫,却不知道年老的安逸;都知道死亡的可恶,却不知道死亡是一种休息。晏子说:‘好啊,自古以来就有死亡!有仁义的人在其中安息,无仁义的人在其中埋葬。’所谓死亡,就是德性的复归。古时候将死人叫做归人。称死人为归人,那么活着的人就是行人了。远行而不知道回归,就是抛弃家庭。一个人抛弃家庭,所有世人都会责备他;整个天下抛弃家庭,就没有人知道要去责备了。有的人离开故乡,抛弃亲人,废弃家业,游荡在四方而不知回归,这是什么人呢?世人一定称他是狂荡的人。又有人热衷于安定贤明之世,自以为灵巧能干,沽名钓誉,夸张炫耀自己而不了解自己,这又是什么人呢?世人一定以为他是深富智谋的人了。这两种人,都是有过错的。可是世人都肯定智谋之士而否定狂荡之人,只有圣人才知道什么是应当赞许的,什么是应当摈弃的。”

有人对列子说:“先生您为什么特别以虚无为贵呢?”
列子回答说:“虚无本身是无所谓贵贱的。”
列子又说:“要否定人为的名义,就不如保持清静,保持虚无。清静、虚无,就掌握了道之所在;索取、给予,就丧失了道之所在。事物的本性被毁坏以后,再来舞弄仁义的说教,是不能使之复原的。”

鬻熊说:“万物运动流转永无止息,天地也在悄无声息地迁移变化,谁察觉到了呢?所以事物在那里亏损,就会在这里充盈,在这里完成,就会在那里毁坏。亏损、充盈、完成、毁坏,随时发生,随时消亡。来来往往,相互衔接,其中的间隙无法省察,有谁感觉到了呢?但凡一种元气不是突然增长,一种形休不是突然亏损,人们就感觉不到它的完成,也感觉不到它的损毁。也正像人从出生到年老,容貌、神色、智力、体态,没有一天不在变化;皮肤、指甲、头发,随时生长,随时脱落,并非婴儿时就停滞而不再改变了。变化的间隙不可察觉,只有等到变化发展的结果出现之后才会明白。”

杞国有个人,担忧着天会崩坠,地会塌陷,自身将没有可以寄托的地方,以至于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又有一个人,为他的担忧而担忧,因而前去开导他,说:“天,不过是积聚的气罢了,没有一处没有气。你弯腰伸臂、呼气吸气,成天在天之中活动,为什么还担忧它会崩坠呢?”
那个杞国人说:“天如果真的是积聚的气,那太阳、月亮、星星,不会落下来吗?”
开导他的人说:“太阳、月亮、星星也只是积聚的气当中会发光发亮的,即使落下来,也不会造成伤害。”
杞国人又问:“那地要是塌陷下去怎么办呢?”
开导他的人说道:“地,不过是积聚的土块罢了,土块充盈在四面八方,没有一处没有土块。你散步、行走、踩踏、蹦跳,成天在地上活动,为什么还担心它会塌陷呢?”
杞国人听了如释重负,十分欢喜。开导他的人也如释重负,十分欢喜。
长庐子听到这件事后笑着说:“虹霓呀,云雾呀,风雨呀,四季呀,这是积聚的气所形成的天。山岳呀,河海呀,金石呀,火木呀,这是堆积的实体所形成的地。既然知道天是积聚的气,地是堆积的土块,为什么还说它们不会毁坏呢?天地在无限的宇宙中只是一个细微的物体,而在具体存在的事物中,却是最为巨大的事物。它们难以终结,难以穷尽,这是必然的;人们难以蠡测其深浅,难以认识其规律,也是必然的。担忧它们会毁坏,实在是担忧得太远了;说它不会毁坏,也未必对。天地不能不坏,而且总归是要坏的。如果遇到天崩地坠,为什么不担忧呢?”
列子听到这件事后笑着说:“说天地会坏是荒谬可笑的,说天地不会坏也是荒谬可笑的。天地会坏不会坏,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既然如此,天地不会坏是这么一回事,天地会坏也是这么一回事,所以伪着不如道死后的境地,死后也不知道生前的遭遇;未来不知道过去的情况,过去也不知道未来的情况。天地会坏或不会坏,又为什么要放在心上呢?”

舜问丞说:“道可以获得并占有吗?”
丞回答说:“你的身体都不属于你,你又怎么能占有道呢?”舜说:“我的身体不属于我,那属于谁呢?”
丞回答说:“它是天地所托付给你的形体。生命不属于你所有,它只是天地托付给你的和顺之气。性命不属于你所有,它只是天地托付给你的顺化之气。子孙后代不属于你所有,他们只是天地以蜕变的生机贼子你的结果。所以行动不知道往哪里去,居住不知道保持处所,饮食不知道滋味。天地不停地运转,全是气的作用,大道又怎么可以得到并且占有呢?”

齐国有户姓国的人家非常富有,宋国有户姓向的人家非常贫穷。
姓向的人从宋国跑到齐国,向姓国的请教致富的方法。
姓国的人告诉他说:“我善于偷盗。当初我偷盗的附候,一年可以自给,二年便已富足,三年后就阔绰了。从此以后,我还接济街坊邻居。”
姓向的听了十分高兴。他只明白姓国的所说的关于偷盗的话,却没有理解他所谓偷盗的道理。于是他翻矮墙,挖壁洞,凡是手摸得着、眼晴看得到的东西,没有不拿走的。没过多久,就因为被查出赃物而受到惩罚,连以前积蒿的财物也被没收了。
姓向的以为姓国的欺骗自己,就跑去埋怨他。
姓国的问:“你是怎么偷盗的呢?”姓向的告诉他自己偷盗的情形。
姓国的说:“唉!你误解偷盗的道理到这种地步吗?现在我将它告诉你吧。我听说天有四季节令,地有资源肥力。我偷盗的是天时地利,云和雨的润泽,山林川泽的物产,用来生长我的禾苗,繁育我的庄稼,建筑我的墙垣,砌造我的房屋。在陆地上偷盗飞禽走兽,在水里偷盗鱼虾龟鳖,没有一样不是偷盗来的。庄稼、土木、禽兽、鱼鳖,原本都是自然界生成的,哪里是属于我的?但是我偷盗自然界的物产就不会遭受祸患。金银、玉石、珍珠、宝物,粮食、布帛、钱财、货物,都是人所积聚的,哪里是上天所赐予的?你偷盗它们而被判罪,又能怪谁呢?”
姓向的更加迷惑不解了,以为姓国的又一次蒙骗了自己,便去东郭先生那里询问。
东郭先生说:“你整个的人难道不是偷盗来的吗?偷盗了阴阳二气的中和来形成你的生命,构成你的形体;更何况你身外之物哪一件不是偷盗来的呢?的确,天地万物都互相联系,不能分离;把它们当作私有而占据,都是糊涂的做法。姓国的偷盗,符合公道,所以没有遭到灾祸;你的偷盗,出于私心,所以就被判了罪。为公或者为私,都是偷盗;不为公或者不为私,也是偷盗。使公有的成其为公有的,使私有的成其为私有的,这就是天地的大德。明白了天地的大德,那么还有谁是在偷盗呢?还有谁不是在偷盗呢?”

三、心得

本章给我的感觉一直在那种天道循环,生死轮回,所有的东西存在,消失,不断的轮回,以道机而变,人之自己忧愁,不过是没看清这个道的生化,不明白一切的生死都是自然而然现象,人在时顺应自然,过什么日子都是老天自然的,有形的、无形的,生死,都是这样,人了,生来就是不能休息的,该做事就做事,好像就是老师那句话,就是天道的打工仔,结束了,精神归天,身体骨骸归地,这是鬼,亦是归,完成好,上天报道,汇报完了,再来,完成不好,就是成埋葬了。
本章对盗的意思有了很清晰的理解,盗天时,不居功,非私。对死好像有了一些不一样的理解,人都怕死,这里好像一直在告诉你一个事实,那就是生死,不过是自然循环,活好还是死好,到底天会不会灭,这些事自然规律运转,没有好坏,也没有灭不灭,好像自己能改变什么一样,只需要知道现在怎么样,该怎么样就好好怎么样?想那么多干啥也?
这样梳理一遍,自己内部好像通了一些,不那么纠结在某些执上,之前群里的疑问也有所解答,其实列子不是悲观,也不是好像怎么样都憨憨的高兴,不管不顾,只是在告诉你,一切天道循环往复,阴阳自生,作为人你就顺应就行,没什么好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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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7 21:56: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ndylichan 于 2022-8-13 22:54 编辑

第二周  黄帝    查字正音、朗读通顺、翻译、心得


一、正音查字
1.皯:gǎn,是汉字,解释为面色枯焦黝黑。
2.黣:měi。“霉”是“黣”和“黴”的异体字。每,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生育、繁衍。黣,篆文(黑,乌烟色)(每,生育、繁衍),表示无中生有地长出黑斑黑丝。篆文异体字“黴”,“徽”的省略,系结在物品上作记号的丝绳)(黑,乌烟色),表示物体表面上的细黑丝。造字本义:动词,持续的湿热的天气中有机物自发生长丝状黑色物质,并蔓延在其表面。
3.弇:yǎn。“弇”是“揜”的本字。弇,金文(合,闭拢、封闭)(曰,像密闭的器皿)(廾,双手抓持)(二,相等、相齐),表示用盖子吻合地盖住容器。篆文省去金文字形中表示密封器皿的的“曰”和表示等同的“二”。造字本义:动词,将容器的盖子完全吻合地盖住器皿的开口。
4.悫:què。诚实,谨慎; 厚道,朴实;恭谨。
5.眄:miǎn。丏,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遮蔽。眄,篆文(目,眼睛)(丏,遮蔽),表示遮蔽眼睛。造字本义:动词,遮挡头部,只露半边眼睛,逗趣偷看。6.眲:nè,意思是轻视。
7.怛:dá。“𢘇”是“怛”的异体字。旦,既是声旁也是形旁,是“坦”的省略,表示真诚直接的、不藏心计的。怛,篆文(心,情感)(旦,即“坦”的省略,真诚、不藏心计),表示感情坦诚而纯真。篆文异体字“𢘇”将上下结构,调整成上下结构。造字本义:形容词,感情坦诚纯真,专心投入,毫无保留。

二、翻译
黄帝登位十五年了,因受到天下民众的拥戴而沾沾自喜,于是调养性命,追求耳目之乐,满足口鼻之欲,竟弄得面色枯黄黝黑,形容憔悴萎靡,头脑昏沉,情志迷惑。又过了十五年,他因担忧天下混乱,就竭尽聪明,用尽才智力量,管理百姓,结果仍然弄得面色枯黄黝黑,形容憔悴萎靡,头脑昏沉,情志迷惑。黄帝便大声叹息道:“我的过错太严重了!只顾调养自己,它的祸害是这样;一心治理天下,它的祸患也是这样。”于是抛弃纷繁时务,离开宫室寝殿,摈斥贴身侍从,撤掉钟鼓娱乐,减省美味膳食,隐退独居在外庭舍馆,内澄其心,外敛其形,三个月没有过问国家政事。
黄帝白天睡觉时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华胥国漫游。华胥国在弇州的西面,台州的北面,不知道距离中国有几千万里远;并非依凭舟车或行路可以到达,只能是神魂的飘游罢了。那个国家没有君主官长,一切听凭自然发展罢了。那个国家的百姓没有嗜好欲望,一切听凭自然发展罢了。他们不知道迷恋生存,不知道厌恶死亡,所以没有天折与短命的人;他们不知道偏爱自身,不知道疏远外物,所以没有喜爱和憎恨;他们不知道背叛违逆,不知道趋附顺从,所以没有利益和祸害:一切都不去贪恋顾惜,一切都不去畏惧忌讳。投进水中不会淹没,踏进火里不会烧伤。刀砍鞭打不会伤痛,指甲搔爬不会酸痒。飞腾空中犹如脚踏实地,睡在虚无里好像躺在床上。云雾不能遮掩他们的视线,雷霆不能扰乱他们的听力,美丽和丑恶不能迷惑他们的心志,高山深谷不能绊住他们的脚步,都是精神在运行而已。
黄帝从梦中醒来,怡然自得,于是把天老、力牧、太山稽招来,告诉他们说:“我闲居了三个月,内澄其心,外敛其形,思考如何修养身心、治理天下,但没能得到好的方法。我在疲惫中睡去,所梦见的就是这样。现在我知道最高深玄妙的道是不能通过寻常情理求得的。我明白它啦!我得到它啦!但是我却无法把它告诉你们啊。”
又过了二十八年,天下大治,几乎就像华胥国,可是黄帝却逝世了。百姓痛哭哀号,二百多年都没有停止。


列姑射山在黄河入海口的河洲中,山上有神人居住,他吸清风、饮露水,不食五谷杂粮;心灵如同虚静的渊泉,形体好似柔弱的处女。他不亲不爱,但神仙圣人都臣服于他;他不威不怒,但忠厚老实的人都甘愿供他役使;他不施舍不惠赠,但人们物质财富自然充足;他不聚财不敛物,但自身从无困顿贫乏。那儿阴阳总是调和,日月总是明朗,四季总是和顺,风雨总是均匀,生育总是合时,五谷总是丰盛;而且大地上没有瘟疫,人间没有天折,万物没有灾患,连鬼怪也无法作祟。

列子拜老商氏为师,与伯高子交友;完全掌握二位的道术之后,便乘风而返回。
尹生听说了这件事,就跟从列子居住,几个月都不回家探望。他每每趁机向列子祈求道术,问了十回,列子十回都没有向他传授。尹生满腹怨愤,请求离开,列子还是没有表态。尹生便回家去了。过了几个月,想要学道的念头难以消除,又前去跟从列子。
列子说:“你怎么来来去去如此频繁?”
尹生答道:“从前章戴我向先生请教道术,先生不肯传授,我自然对先生心怀不满。现在我的怨气已经全然消散,所以又回来了。”
列子说:“从前我以为你通达事理,现在才知道你竟鄙陋到如此地步。坐下!我将告诉你我是怎样向先生学习道术的。自从我事奉先生、结交学友,三年之后,心里不敢存念是非,口中不敢言说利害,才博得先生斜看了一眼。五年之后,心里更加不敢存念是非,口中更加不敢言说利害,先生这才开颜对我一笑。七年之后,任凭心里怎样去想,更加没有是非;任凭口中怎样去说,更加没有利害,先生才开始让我与他并席而坐。九年之后,放纵心思去想,放纵口头去说,也不知道自己的是非利害,也不知道别人的是非利害;也不知道先生是我的老师,也不知道伯高子是我的朋友:身心内外完全融合于大道了。从那以后,我的眼睛的作用像耳朵一样,耳朵的作用像鼻子一样,鼻子的作用像嘴巴一样,他们没有什么不同的。我的心神凝聚,形体消散,骨骸血肉相互融合;感觉不到形体所倚赖的,脚下所踩踏的,只是随着风向东游西荡,就像那枯木的落叶或是竹笋的干壳四散飘零。竟不知是风乘着我呢?还是我乘着风?现在你在我的门下,没几天工夫,就再三的怨愤不满。你的身躯将不被元气接受,你的肢节将不被大地承载。还想要凌空行走,乘风翱翔,哪里指望得上呢?”
尹生十分羞愧,好久都不敢出大气,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列子问关尹说:“至人在水中潜行不会室息,在火中踩踏不会烧伤,行走在万物之上而不恐惧。请问他们如何达到这种境界的?”
关尹说:“这是能够守住元气的缘故,并不是靠智巧、果取之类能够做到的。坐下,我告诉你。凡是有形貌、迹象、声音、色彩的,都是物。物与物怎么会相差很远呢?物怎么能达到未始有物的至虚境界呢?这些都是拘于色相之物罢了。而道能达到不露形迹与永不变灭的境地。能够掌握此道而穷尽此理的人,外物怎么能阻止他呢?他处于大道的尺度内,藏神于无首无尾的大道中,游于万物赖以生死的大道之境。使心性纯一而不杂,使元气保养而不失,使德行与大道相合,与派生万物的大道相通。像这样的人,他的自然天性能持守完全,他的精神没有间隙,外物怎么能侵入呢?喝醉酒的人从车上坠下,虽然受伤却不会摔死。他的骨节和别人相同,而受到的伤害却与人不同,是由于他神全的缘故。他既不知乘坐车上,也不知坠跌在地。死生惊惧都没有进入他的心中,所以遇到外物并不恐惧。喝醉酒的人靠酒获得神全,尚能如此,何况是靠自然之道获得神全的人呢?圣人藏神于自然天道,所以外物不能伤害他。”

列御寇为伯昏无人表演射箭,他拉满弓弦,在肘臂上放一杯水,箭放出去,第一箭刚离弦,第二箭就已搭上,第二箭刚发出,第三箭又扣在弦上。在这个时候,他就像木偶一样镇静。
伯昏无人说:“这只是运用技巧的有心之射,并不是无心的不射之射。试着和你一起登上高山,踩着高耸的岩石,身临万大深渊,你还能射吗?”于是伯昏无人就登上高山,踩着高耸的岩石,身临万大深渊,背对着深渊向后退,直到脚有一大半悬在岩石外,便向列御寇让弓,请他上前射箭。列御寇吓得趴在地上,冷汗一直流到脚后跟。
伯昏无人说:“得道之人,上能窥视青天,下能测察黄泉,精神纵游于八方,神色气度始终不变。现在你却恐惧得有些眼花缭乱,你于射箭之道还是相差很远啊!

范氏有个儿于名叫子华,喜欢招养游士门客,全国都屈服于他;晋国国君十分宠爱他,虽然不做官,但他的地位却比三柳还要高贵。只要是他所赏识的人,晋国就赐于爵位;只要是被他鄙薄过的人,晋国就将他贬融。来往于他家的人简直和在朝廷上的人一样多。子华让他所养的侠客游士互相斗智斗勇,强者弱者互相凌辱。即使在他面前斗得伤残流血,也丝毫不介意。他通宵达旦地以此游戏取乐,使全国都沾染上这种风气。
禾生、子伯二人,是范氏的上等门客。一次外出经过荒远的郊野,借宿在老农商丘开的家里。夜半时分,禾生、子伯两人相互谈论着子华的名声权势,他能使生者死,死者生;能使富贵的人贫困,贫困的人富裕。商丘开先前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躲在北窗下正听到了这番话。于是借了些粮食,挑着竹筐就到了子华门下。
子华收养的门客都是世家子弟,身穿着白色绢衣,乘坐在宽敞华丽的马车上,走起路来昂首阔步,旁若无人。他们看见商丘开年老体弱,面目黧黑,衣冠不整,没有一个不轻视他。接着就侮辱他、欺负他、诳骗他,又捶打、推揉,无所不为。商丘开脸上没有一丝恼怒的神情,而那些门客的伎俩却使完了,也懒得再嬉笑嘲弄他。
接着就和商丘开一起登上高台,并在众人之间夸诞地宣称:“谁要是自愿跳下去,就奖赏一百金。”大家都争着响应。商丘开信以为真,就先从高台上跳了下去,身姿好像飞鸟,飘飘摇摇地落到地面,肌肉骨骼毫无毁损。范氏的门客以为这是偶然现象,并不感到特别奇怪。
于是又指着河道弯曲处的深潭说:“那里有宝珠,游过去便能得到。”商丘开又听从他们的话,纵身潜入水中。待他浮出水面,果然得到了宝珠。至此,门客们方才疑惑不已,子华也方才让商丘开进入吃肉穿绸的上等门客行列。
不久,范氏的贮藏床发生大火。子华说:“谁能冲进火里抢出锦级,就按照抢救的教量来奖赏他。”商丘开冲上前去,面无难色,他在火中来回奔跑,烟尘毫不沾染,身体也不曾被烤焦。
范氏的门客以为商丘开有道术,就一起向他赔罪说:“我们不知道先生有道术而欺骗了先生,我们不知道先生是神人而你辱了您。先生就把我们当成总蠢的人,当成聋子,当成瞎子吧!现在冒昧地请教您用的是什么道术?”
商丘开说:“我没有道术。即使我自己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即便如此,还是有一点可以试着对你们说一说的。当初那两位门客借宿在我家、听到他们赞誉范氏的权势,能使生者死,死者生;能使富贵的人贫困、贫困的人富裕。我深信不疑,所以不惜远道而来。等来到这里,把你们这些人的话都当作实话,唯恐相信还来不及,实行还来不及,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处在什么境地,也不考虑利害在哪里。只是心志专一罢了。外物不能阻碍、伤害我,就是这个道理。现在才知道你们这些人都在欺骗我,我的心里隐藏着猜疑和忧虑,身外得小心地观察测听,又回想起往日幸亏没有被烧死、溺死,忧伤和痛苦折磨着我,使我恐惧震惊得心悸,又怎么可能再接近无情的水火呢?”
从此以后,范氏的门客在路上遇到乞丐、马医等,再也不敢侮辱他们,必定下车向他们拱手行礼。
宰我听到这件事,便禀告孔子。孔子说:“你不知道吗?最诚信的人,可以感化万物。他们可以震撼天地,感动鬼神,纵横在天地之间而没有悖逆阻碍,哪里只是走在危险的地方、进入水火之中而已呢?商丘开相信虚假的事物还能不受阻碍与伤害,更何况我们彼此之间都坚守诚信呢?学生们,你们要牢牢记住啊!

周宣王的牧正有一个仆役名叫梁鸯,善于驯养野生的飞禽走兽,他在庭园里喂养它们,即使是老虎、豺狼、雕鹰、鸮鸟这些凶猛禽兽,没有不柔顺驯服的。雄的雌的交配繁殖成群的幼禽稚兽,不同种类的禽兽混杂居住在一起,不互相搏斗噬咬。周宣王担心这种驯养技术在梁鸯身上终结,就命令毛丘园去继承他。
梁鸯说:“我梁鸯只是一个卑贱的仆役,有什么技术可以告诉你呢?但又怕周宣王说我对你隐瞒技术,那就说一说我驯养老虎的方法吧。凡是顺着它就喜欢,违逆它就发怒,这是有血性的动物的天性。但是喜欢和愤怒难道会无端发作吗?都是因为违逆它所导致的。饲养老虎,我不敢用活的动物喂它,因为它奋力咬杀活物就会诱发怒气;我也不敢用完整的动物喂它,因为它使劲撕碎动物也会诱发怒气。要按它的饥饱给它喂食,顺从它喜怒无常的性情。老虎和人是不同的种类,能让老虎喜欢饲养它的人,是由于依顺它;而它故意伤人的时候,是由于人违逆了它。这样我又怎么敢违逆它而使它发怒呢?但也不完全顺从它而使它高兴。因为高兴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发怒,发怒到了一定程度就会高兴,都是不得当不适宜的缘故。现在我的心里没有违逆它或顺从它的想法,这样飞禽走兽看待我,就和它们的同类一样。所以在我庭园里游走的禽兽,不思念森林湖泊;在我庭园里休憩的禽兽,不怀恋深山幽谷,就是顺其自然而使它们这样的。”

颜回问孔子:“我曾经在名叫觞深的深潭上渡水,摆渡的人划船功夫神妙得很。我问他:‘划船技术可以学吗?’他回答说:‘可以。能游冰的人可以教会,善于游泳的人很快就能学会。至于会潜水的人,即使从未见过船也立刻能学会驾御它。’我问他是什么道理,他就不回答了。敢问先生这是什么道理呢?”
孔子说:“唉!我和你研习书本知识已经很久了,但并未达到用事实验证的地步,尚且谈什么掌握道的本身啊。会游泳的人可以教授,因为他看轻水;善于游泳的人很快就能学会,因为他不把水放在心上。至于会潜水的人即使从来没有见过船也立刻能学会驾御它,是因为他看待深渊就像土山一样,看待舟船的倾覆就像上坡的车子向后退一样。万物倾覆、倒退同时出现在他面前都无法打动他的内心,又有哪里能使他不从容自如呢?用瓦片博戏的人就会心思灵巧,用铜带钩博戏的人就会有所惧怕,用黄金博戏的人就会心智昏乱。赌博的技巧一样,卸心存顾虑,是看重外物的缘故。凡是看重外物的人内心就会笨拙。”

孔子在吕梁观赏风光,看到瀑布从三十仞高的地方飞落而下,激起的浪花飞溅达三十里,鼋鼍鱼鳖都无法游过。看见一个成年男子在水中游,以为是遭遇困苦而想自杀的,就让弟子顺流游去拯救他。男子潜游数百步之后才浮出水面,披散着头发在堤岸下且歌且行。
孔子跟过去问他说:“吕梁的瀑布从三十仞高的地方飞落而下,激起的浪花飞溅达三十里,鼋鼍鱼鳖都无法游过。刚才我看见你跳进水中,以为你遭遇困苦而想自杀,就让弟子顺流游去救你。你却浮出水面,披头散发地边走边唱,我还以为是鬼呢。仔细看你原来是人。请问游水有道术吗?”
男子答道:“没有,我没有道术。我开始于本然,再顺着天性成长,最终成就自然天命。我和漩涡一起卷入水中,随着上涌的波流一起浮出水面,顺着水出入而不凭主观的冲动而游。这就是我游水时所遵循的规则。”
孔子问:“什么叫做开始于本然,再顺着天性成长,最终成就自然天命呢?”
那男子答道:“我出生在高地而安心于高地,这就叫安于本然;我成长在水边而练习于水边,这就叫习而成性;我不知道为何这样做而去做了,这就叫顺应自然天命。”
孔子到楚国去,从树林中走出来时,看见一个驼背的老人在持竿粘蝉,就好像用手拾取一样毫无遗漏。
孔子说:“你真是灵巧极了!这里面有技艺吗?”
老人回答说:“我是有技艺的。在竹竿头上叠放两个九子,经过五六个月的练习就不会掉下来了;那在粘蝉时失误就很少了;练到在竹竿头上叠放三个九子而不掉下来,那在粘蝉时失误就只有十分之一;练到在特竿头上叠放五个九子而不掉下来,粘蝉就好像用手拾取一样毫无遗漏了。我立定身子就像竖起的树墩那样静止不动,我用臂执竿就像枯木的树枝。虽然天地广大,万物众多,而我只知道有蝉翼。我不会因为纷杂的万物影响专注于蝉翼的心志,怎么能得不到蝉呢?”
孔子回过头去对弟子们说:“用志而不分散,精神凝聚专一,这就是驼背老人说的道理啊!”
老人说:“你们是读书人,怎么也要过问这些呢?先清除你们那套旧道理,再来谈论这些道理吧。”

海边有一位喜欢海鸥的人,每天早晨到海上去,跟海鸥一起游玩,飞来的海鸥有上百只不止。他父亲说:“我听说海鸥都跟你一起游玩,你捉儿只来,让我玩玩。”第二天他来到海上,海鸥在空中飞舞却不肯落下来。
所以说:最高深的言论是摸弃言论,最卓绝的行为是无所作为。只局限于个人的智巧所知,那就失之浅薄了。

赵襄子率领十万人马在中山国境内狞猎,践暗乱草,焚烧林本,炽烈的火势绵延百里。有一个人从石壁中钻出来,随着烟火灰烬上下飘动,大家都认为是鬼怪。大火过后,那个人慢慢地走出来,好像刚才没有经历涉足过什么事一样。赵襄子感到奇怪,就把他留下来,慢慢地观察他:形貌、肤色、七窍,是人的样子;呼吸、声音,也是人的样子。便问他,有什么道术能呆在石壁里?有什么道术能走进火中?
那个人说:“什么东西叫做石壁?什么东西叫做火?”
赵襄子说:“你刚才走出来的地方就是石壁,你刚才涉历的东西就是火。”
那个人说:“不知道。”
魏文侯听说这件事,就问子夏:“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子夏说:“我听孔夫子说过,得中和之气的人,身心同外物融合在一起,外物就不会伤害他、阻碍他。所以在金石中游走,在水火里踩路,都可以做到。”
魏文侯问:“您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子夏回答说:“剔净思虑,摈弃智巧,我还不能做到。虽然这样,但试着谈论这些道理还是可以的。”
魏文侯又问:“孔夫子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子夏回答说:“孔夫子能这样做,但他更能不去这样做。”
魏文侯听了,非常高兴。

有一个神巫从齐国来到郑国居住,名叫季咸,能够测知人的生死存亡、祸福寿天,他预言的吉凶在指定的日期发生,应验如神灵。郑国人见到他,都躲避跑开去。
列子见了却心醉折服,回来把情况告诉壶丘子,说:“原来我认为先生的道术是最高深的,现在才知道又有高深的了。”
壶子说:“我教授给你的仅仅是道的外表,还没有教授给你道的实质,你难道以为得道了吗?只有很多雌性而没有雄性,又怎么能产卵呢?你用表面之道与世人较量,必定暴露心迹,所以才让巫者得以给你占卜吉凶祸福。试着请他同来,把我介绍给他相面。”
第二天,列子和季咸一起来见壶子。季咸出来后对列子说:“唉!你的先生要死了,不能活了,过不了十天啦。我见到了怪异的症状,就像湿灰一样毫无生机。”列子进去,眼泪汪汪湿透了衣衿,把季咸的话告诉壶子。
壶子说:“刚才我把寂静的心境显示给他看,茫然无知,不动不止,这大概是他看见我闭塞生机了。试着再和他一起来!”
第二天,列子又跟季咸来见壶子。季咸出来后对列子说:“幸运呀!你的先生遇上了我,可以痊愈了。他全然有生机,我看见他闭塞中显出了活力。”列子进去把季咸的话告诉壶子。
壶子说:“刚才我把天地间变化生长的气象显示给他看,虚名和实利都不能侵入,生机自上而下地发动,这大概是他看见我生意萌动的机兆了。试着再和他一起来!”
第二天,列子又跟季咸来见壶子。季咸出来后对列子说:“你的先生神色变化不定,我没法给他相面。等他安定之后,再来给他相面。”列子进去把季咸的话告诉壶子。
壶子说:“刚才我把没有偏胜的冲漠之气显示给他看,这大概是他看见我心气平稳的机兆了。鲸鲵盘旋的深水成为渊,不流动的深水成为渊,流动的深水成为渊,泛涌而上的回旋水流成为渊,下注的回旋水流成为渊,从侧面涌出的回旋水流成为渊,决出水道而又回流的水成为渊,从地下冒出后积止的水成为渊,不同源而后合流的水成为渊,这就是九渊。试着再和他一起来!”
第二天,列子又跟季咸来见壶子。季咸还没站稳,便惊慌失措地逃走了。壶子说:“追上他!”列子没追上,返回来报告壶子,说:“季咸已经无影无踪,不知去向了,我追不上他。”
查子说:“刚才我没有展露我的宗本给他看。我只是显示出心地虚寂而随物顺化的样子,他摸不清我所使用的是什么道术,只看见我如草随风而倒,如水逐波而流的状态,所以就逃走了。”
这以后列子自认为未尝学到大道,便回到故里自学,三年不出家门,替妻子烧火煮饭,把喂猪直当作请人吃饭,对于事物漠不关心,除掉修饰而返回质朴,无知无情地像槁木死灰一样,在纷繁的世事中能封闭心窍而不被干扰,终身专守着纯一之道。

列子到齐国去,中途就返回来,遇见伯昏瞀人。
伯昏瞀人说:“什么缘故中途就回来呢?”
列子说:“我感到惊异。”
“为什么感到惊异?”
“我曾到十家卖浆的店铺里饮浆,其中就有五家先赠送给我。”
伯昏瞀人说:“像这样的事,你为什么要惊异呢?”
列子说:“真诚积聚于胸中,就会外泄为光仪,用来对外压服人心,使人们对自己的敬重超过了老人,从而招致祸患。那些卖浆的人只是做点羹汤的买卖罢了,赢利并不多;他们获得的利润很少,所拥有的权势很小,尚且如此尊敬我。何况是万乘的君主,他们为国事操劳,为事业竭尽心智;他将会把重任交给我而要我建功效力,因此我感到惊异。”
伯昏瞀人说:“你真会观察问题啊!你且安居吧,人们将会归附你了。”
时隔不久,伯昏瞀人去见列子,看到门外前来拜访者的鞋子已经摆满了。伯昏瞀人向北站着,用手杖拄着下巴而使皮肉皱起。站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就走了。接引宾客的人把这事告诉列子。列子提着鞋,光着脚跑出来,到了门口,问道:“先生既然来了,为什么还不发药石之言启发开导我呢?”
伯昏瞀人说:“算了吧。我本来就告诉过你,人们要来归附你,现在果然归附你了。不是你能使人归附你,而是你不能使人不归附你,你何必显示出与众不同的迹象而使人如此欢愉呢?你以异常的表现感动他人,他人也必定会以欢愉摇撼你的本性,这又没有什么益处。与你交游的人,不能把这番道理告诉你。他们那些细巧之言,尽是毒害人心的。没有人能够从中觉悟,大家又怎么能互相获得教益呢!

杨朱向南去沛地,老聃西游到秦地,杨朱在沛郊迎候老子。到了梁地见到老子。老子在半途中仰天长叹说:“起初我认为你可以教导,现在看来不可以了。”杨朱默然不应。
到了旅舍中,杨朱向老子奉上梳洗用品,把鞋脱在门外,膝行到老子面前,说:“刚才先生仰天长叹说:‘起初我认为你可以教导,现在看来不可以了。’我想请教先生,先生忙着赶路,所以没敢打搅。现在先生有空闲了,请告诉我不可教导的原因。”
老子说:“你一副跋扈傲视的样子,谁愿跟你同处?一生清白的人应该觉得仍有污点,道德高尚的人应该仍以谦恭卑下自居。”杨朱满面羞惭地说:“敬听先生的教诲了!”
杨朱前往沛地的时候,旅舍中的所有人都来迎送他,旅舍男主人替他安排坐席,女主人为他拿毛巾和梳子,先到的客人避开坐席,炊夫离开灶火。等他从沛地返回,旅舍的客人便和他争席而坐了。


杨朱途经宋国,向东投宿到一家旅店。旅店主人有两个妾,其中一个漂亮,一个丑陋;丑陋的受主人尊宠而漂亮的却被轻视。杨朱问其中的缘故,旅店主人回答说:“那个漂亮的自以为漂亮,我却不认为她漂亮;那个丑陋的自以为丑陋,我却不认为她丑陋。”
杨朱说:“弟子们记住!品行高尚而又能去掉自以为高尚之心的人,到什么地方不受人敬重呢?”

天下有常胜的道,有不常胜的道。常胜之道叫做柔弱,不常胜之道叫做刚强。二者显而易见,但人们多不知道。所以上古有句话说:依靠刚强,只能战胜不如自己的;依靠柔弱,却能战胜超过自己的。只战胜不如自己的,等到它们和自己相当了,就危险了。战胜超过自己的,就没有危险了。用来战胜身心的是这个道理,用来应付天下的也是这个道理,这叫做虽然不是有意战胜却自然就已战胜,虽然不是有意胜任却自然就已胜任。
鬻子说:“要想刚,必定得靠柔来守护;要想强,必定得用弱来保障。柔积蓄起来必定刚,弱积蓄起来必定强。观测它们所积蓄的,就可以知道祸福的趋向了。靠刚强胜过不如自己的,等到它与自己相当就会遭殃;靠柔弱胜过超过自己的,力量便不可估量。”
老子说:“兵马强大就会被消灭,树木强硬就会被折断。柔弱是生存的道路,坚强是死亡的途径。”

形貌不必相同,而心智相同;心智不必相同,而形貌相同。圣人选取心智相同而遗弃形貌相同,世人却接近形貌相同而疏远心智相同。形貌和自己相同的,就亲近并且喜爱他;形貌与自己相异的,就疏远并且畏惧他。凡有七尺高的形骸,手脚的功能不相同,头上生发,口中有牙,能直立行走的,就叫做人;但人不一定没有禽兽之心。虽有禽兽之心,但因为形貌相同而被亲近了。身上附有翅膀,头上长触角,张牙舞爪,高高地飞翔或在地面俯伏奔走的,就叫做禽兽;但禽兽不一定没有人心。虽然有人心,但因为形貌不相同而被疏远了。庖牺氏、女娲氏、神农氏、夏后氏,长着蛇身人面,牛头虎鼻:有着不同于人的形貌,却具有大圣贤的品德。夏桀、殷纣、鲁桓、楚穆,他们的形貌七窍都与人相同,但却怀着禽兽之心。世人固守着同一形貌标准去寻求最高智慧的人,是没有希望找到的。黄帝与炎帝在阪泉的原野上作战,黄帝率领熊、羆、狼、豹、貙、虎等为先锋,以睢、鹖、鹰、鸢等为旗帜,这是用威力来使用禽兽。尧任用夔为乐官,主管音律,他击石磬打拍子,百兽纷纷随之起舞;他演奏虞舜的《箫韶》乐曲九阕,凤凰也飞来朝贺:这是用乐声来招致禽兽。既然如此,禽兽之心,又怎么会与人不同呢?只是它们的形貌音声与人不同,而人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与它们交流罢了。圣人没有不知道的,没有不通晓的,所以能够召集并且驱使它们。禽兽的心智天然地有与人相同的地方,它们都要争取生存,这方面的智力并不比人低。雌雄结成配偶,母子互相亲爱;避开平地而依附险峻,躲开寒冷而趋就温暖;居处则有群体,出行则成行列;弱小的住在里面,强壮的守卫在外边;饮水时就互相提携,找到食物就呼朋引伴。太古的时候,禽兽和人共同居住,和人一起走动。到帝王出现的时候,禽兽才开始见人惊惶恐惧四散乱窜。到了衰乱的末世,禽兽见人就隐伏逃窜,以躲避祸害。现在东方介氏之国,国民勉勉强强懂一些六畜的语言,这是他们靠片面的知识而得到的才能。太古时代的神圣之人,完全知晓万物的性情状态,完全了解异类的音声。把它们会集起来,训练它们接受调教,看待它们像看待人民一样。所以首先朝会神鬼妖怪,其次招致八方人民,最后聚集禽兽昆虫。这说明有血气的物类,心智相差不会很远。圣人知道这个道理,因此他们所教化训练的物类就没有什么遗漏。

宋国有位饲养猴子的老翁,很喜爱猴子,养的猴子成群结队。他了解猴子的性情,猴子也懂得他的心意。老翁削减家人的口粮,以满足猴子的食欲。
不久,家里的粮食匮乏了,他要限制猴子的口粮。担心猴子不肯驯服,听自己的话,就先诳骗它们说:“给你们吃橡栗,早上三颗,晚上四颗,够吗?”猴子们都跳了起来,十分生气。
过了一会儿,老翁又说:“给你们吃橡栗,早上四颗,晚上三颗,够了吧?”猴子们都伏在地上,十分高兴。
世间万物之所以用智巧或鄙俗的方法可以笼络,道理就在这里。圣人用智慧来笼络愚人,就像养猴老翁用智力来笼络猴子一样。名义和实际都不亏损,却能使他们欢喜或愤怒。

纪消子为周宣王驯养斗鸡。
过了十天周宣王问:“鸡可以斗了吗?”
回答说:“不行,它正虚浮骄妄,自恃意气。”
过了十天再问。
回答说:“不行,它还对别的鸡的身影和鸣声有所反应。”
过了十天又问。
回答说:“不行,它还目光锐利而富于盛气。”
过了十天再问。
回答说:“差不多了。其他鸡虽然有鸣叫的,它已经不为所动了。看上去就像一只木鸡,它的自然德行完备了。别的鸡没有敢应战于它的,纷纷掉身逃跑了。”

惠盎拜见宋康王。康王顿足咳嗽,急躁地说:“我所喜欢的是勇武有力,不喜欢仁义那一套。你准备用什么来教我啊?”
惠盎回答说:“我这儿有道术,使人虽然勇猛,却刺不进我,虽然有力,却击不中我。大王难道对此不感兴趣吗?”
宋王说:“好,这是我想听听的。”
惠盎说:“刺我不进,击我不中,这对我来说仍是一种耻辱。我这儿有道术,使人即使勇猛而不敢来刺我,即使有力也不敢来击我。这种不敢,并非没有刺人击人的想法。我这儿有道术,使人根本没有刺人击人的念头。没有刺人击人的念头,也还没有爱护和有利于他人的想法。我这儿有道术,使天下男子女子,没有不欢欢喜喜地爱护和有利于他人的。这要比勇猛有力更加高明,是在前面说的四种境界之上。大王难道对此没有兴趣吗?”
宋王说:“这是我想要得到的。”
惠盎答道:“孔子、墨子就是啊。孔丘、墨翟,没有国土而被视为君王,没有官衔而被视为尊长;天下的男子女子,没有不伸长头颈踮起脚跟,希望安抚和有利于他们的。现在大王您,身为万乘之主,若能真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全国上下都能得到好处了。这与孔、墨相比又要高明得多啦。”宋王无言以对。
惠盎快步走了出去。宋王对左右近臣说:“真是能说会道啊,他以这一番话说服我了。”


三、心得
醉酒之人没有生死恐惧,达到全神而能摔下不死,里面好多例子都在告诉你,心无好恶,心无生死恐惧,心中这个坚信可达无坚不摧。这里面我想到老师说的,我们的内心真的一点抗拒都没有,真的就是完完全全的实现忠诚吗?内心真的那么寂静简单吗?与天为一,周围万物都是一样,没有分别,融为一体,这样与物同类自不被伤。这是什么一个境界,简单干净,这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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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20 21:55: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周  周穆王   查字正音、朗读通顺、翻译、心得


一、正音查字:

1.硋:ài 。同“碍”。
2.昲:fèi。曝晒,晒干。
3.怛:
dá。
“𢘇”是“怛”的异体字。旦,既是声旁也是形旁,是“坦”的省略,表示真诚直接的、不藏心计的。怛,篆文(心,情感)(旦,即“坦”的省略,真诚、不藏心计),表示感情坦诚而纯真。篆文异体字“𢘇”将上下结构,调整成上下结构。造字本义:形容词,感情坦诚纯真,专心投入,毫无保留。
4.瘳:chōu。1.病愈。2.损害。

二、翻译:
    周穆王时,西方极远的国家来了一位有幻化之术的人,能够潜身水火,穿过金石;能够颠倒山河,移动城池;能够飘摇在虚空中不下坠,触及实物不受阻碍。千变万化,不可穷尽。他既能改变物体的形态,又能改变人们的思想。周穆王崇敬他就像崇敬神灵,奉侍他就像侍奉君王。让出最好的宫室给他居住,拿祭祀用的牛、羊、猪向他敬献,挑选能歌善舞的美女供他娱乐。化人却认为穆王的宫殿卑微简陋无法居住,穆王的食物腥臭腐败无法享用,穆王的嫔妃膻臭丑陋无法亲近。于是穆王为他另筑新宫。土木雕刻精工细作,装饰粉刷斑斓五彩,巧妙程度无与伦比。国库为之耗尽,楼台方才落成。它高耸千仞,倚临终南山峰,号称中天之台。简选郑国、卫国妖艳柔媚的年轻女子,涂抹香膏,淡扫蛾眉,头戴全簪,耳垂珠环,身穿东阿的轻软丝裙,腰系齐国的细致绢带,敷着莹白的蜜粉,染着清朗的黛眉,带着精美的玉环,佩着白芷、杜若各多香草,演奏《承云》、《六莹》、《九部》、《晨露》等古曲来取悦化人。月月进献玉衣,天天供奉美食。化人仍然不觉满足,不得已才到中天之台居住。
    没过多久,他邀请穆王同去游玩。穆王牵着化人的衣袖,腾空而上,飞到半空中才停止。于是就到了化人的宫殿。化人的宫殿以金银为筑,用珍珠宝玉装饰;耸立在云雨之上而不知下面有什么凭靠,远望去宛如堆积的云层。耳闻、目见、鼻嗅、口尝,都不是人间所能有的。穆王确信这儿就是天帝居住的清都紫微宫,就是奏着钧天广乐曲的仙居。穆王再俯身看看自己的宫殿,亭台楼阁只像是累叠的土块和堆积的乱草。穆王以为即使在这儿住上几十年也不会思念自己的国家。化人又邀请穆王一起去游玩,所到的地方,抬头不见日月,俯身不见河海。光影照耀之处,穆王眼花缭乱无法逼视;音响回荡之源,穆王耳内杂扰无法听清。全身的骨节、五脏六腑,惊悸得不能专注。穆王心志迷乱,精神颓丧,请求化人带他回去。化人将他一推,穆王就像从虚空中坠落下来。醒来之后,所坐的仍然是原先的地方,侍奉两旁的仍然是原先的人。看看面前,酒尚未澄清,菜肴尚未变干。穆王询问自己从何而来。左右侍从答道:“大王您只是静默地神游了一会儿。”
    从此,穆王茫然若失了三个月才复原。穆王再去问化人。化人说:“我和大王是在梦中神游,身体何尝动过呢?而且先前居住的地方,又和大王自己的宫殿有什么不同?先前游览的地方,又和大王自己的园圃有什么不同?大王习惯于恒久的实有,疑惑于暂时的虚无。事物变化的极致,时光流逝的缓急,怎可能全部透彻把握呢?”穆王听罢,大为喜悦。他不再关心国家政务,不再迷恋臣仆姬妾,肆意到远方遨游。他命令侍从驾驶由八匹骏马拉的车辆。第一辆中间有服马两匹,右为骅骝,左为绿耳;旁侧两匹骖马,右边是赤骥,左边是白楽,穆王主乘,造父为御手,商商为车右;随从的第二辆车中间有服马两匹,右边是渠黄,左边是逾轮;旁侧两匹骖马,左边是盗骊,右边是山子,柏天主乘,参百为御手,奔戎为车右。奔驰了千里,来到巨蒐国。巨蒐氏献上白天鹅的鲜血供穆王饮用,备好牛马的乳汁供穆王洗脚,主副车的随从也都享受到他们的款待。宴饮之后继续出发,住宿在昆仑山麓,赤水北岸。第二天登上昆仓山,观赏黄帝的宫殿,并堆起土堆,为后世留下标记。之后到西王母处做客,在瑶池上畅饮。西王母为穆王吟咏歌谣,穆王随之唱和,辞调哀婉动人。又向西观看太阳落山的地方,一天下来,行程万里。于是穆王叹道:“鸣呼!我这个人道德并不完满却自在地享乐,后世将要追述我的过失啊!”
穆王差不多就是神人啊!享尽此生的欢乐,还活到一百岁才去世,世人都认为他登上仙境远去了。

    老成子向尹文先生学幻术,过了三年也没有得到尹文的传授。老成子请他指出自己的过错并表示要退学回家。
    尹文先生拱手作揖,把老成子请进内室,屏退旁人,对他说:“以前老聃去往西方的时候,回头对我说:富于生机的气息,具有形状的事物,都是虚幻的。天地的开端,阴阳的变化,就叫做生,叫做死。穷究自然规律,通达变化本源,随着事物形体转移变易,就叫做化,叫做幻。创造万物的自然,它的天机巧妙,它的功德深远,本来就难以穷尽,难以终结。而随着形体变易的,它的机巧明显,它的功德浅薄,所以随时产生,随时幻灭。懂得了幻化与生死之间本无差异,才可以开始学习幻术。我和你的存在也不过是一场虚幻,还有什么需要学的呢?”
    老成子回到家,把尹文先生的话深深思考了三个月,于是便能自在地掌握存亡的规律,变换四季的运转;冬天可以让雷鸣,夏天可以造冰雪;让那天上飞翔的到地面行走,让那地上行走的到天空飞翔。老成子终身没有炫耀自己的幻术,所以后世便失传了。
列子说:“善于幻化的人,他的道法总是暗暗地发生作用,他的功绩也宛如常人。五帝的美德,三王的功业,不一定全凭智慧与勇猛的力量,也可能是凭借幻化的作用而成就的。谁又能猜测到这些呢?”

    觉醒时有八种状况,睡梦中有六种占验。什么叫做八种状况?一是事故,二是作为,三是获得,四是丧失,五是悲哀,六是欢乐,七是生存,八是死亡。这就是八种状况,是形体与外界接触所产生的。什么叫做六种占验?一是因为日常生活而做梦,二是受到惊悸而做梦,三是心有所思而做梦,四是醒来依旧出神而做梦,五是喜乐欢愉而做梦,六是心生恐怖而做梦。这六种预言,是精神与外界交感所产生的。
    不了解感应变化的起源,事情一旦发生就会对它的由来感到迷惑;了解了感应变化的起源,事情一旦发生就能够明白它的由来。理解了事情的由来就不会再惊忧恐惧了。人体的充盈或亏虚,消长或停息,都与天地相通,与外界事物相应。因此阴气旺盛,就会梦见涉足大水而感到恐惧;阳气旺盛,就会梦见徒步大火而被烧灼;阴阳之气都旺盛,就会梦见生死相杀。吃得过饱就会梦见付出给予,肚子饥饿就会梦见索取掠夺。所以,脉象虚浮的病人会梦到自己飞扬,脉象沉实的病人会梦到自己溺水。压着衣带睡觉,就会梦见蛇;飞鸟来衔头发,就会梦见飞翔。气血要转为阴冷就会梦见烤火,即将生病的就会梦见进食。饮酒的人将要做忧愁的梦,欢歌纵舞的人将要做哭泣的梦。
    列子说:“精神遭遇外界就形成梦,形体与万物交接就会产生事情。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精神、形体与外界接触的结果。所以精神凝静的人,空想与幻梦都会自然消失。真正的觉醒无须用言语表达,真正的梦幻无法以常情通晓,都只是万物自然交互变化的境地。古时候的真人,觉醒时忘却了自身的存在,睡眠时不受梦境的干扰,这难道是空话吗?”

   辽远的西方南部边隅有一个国家,不知道国境的边界与何处交接,名叫古莽之国。那儿阴阳之气不交合,所以不分寒者;日月之光不照耀,所以不分昼夜。那儿的人们不吃不穿而且总是在睡觉。他们五十天醒来一次,将梦中所做的当作真实,醒来所见的当作虚妄。
     四海的正中有个中央之国,地跨黄河南北,横越泰山东西,方圆超过万里。那儿的阴阳节度分明,所以一年中有一寒一暑;黑暗与光明的分界清晰,所以一天中有一昼一夜。那儿的人们有的智慧,有的愚笨。万物滋生繁衍,人们的才能技艺包罗万象。有君主和臣下临朝执政,有礼仪和法制维持统治。人们的言论与行为,多得难以列举和计数。每天一醒一睡,认为醒时所做的是真实,梦中所见的是虚妄。
    辽远的东方北隅有一个国家,叫做阜落之国。那儿的土地与气候常常干旱燥热,昼夜都有日月光芒照耀着大地,田里长不出好庄稼。那儿的人们只吃草根和果实,不知道用火烧熟食物。天性刚强彪悍,强弱相互欺凌,注重胜利而不崇尚仁义;多半时候奔忙走动,很少休息,常常醒着而不睡觉。

    周代有个姓尹的人大规模地经营产业,在他手下奔走服役的人们,从早忙到晚也不得休息。其中有个老仆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但对他的使唤却愈发频繁。老仆役白天呻吟哀呼着去做事,晚上就昏沉疲惫地熟睡。精神恍惚散乱,夜夜梦见自己成为一国之君。位居人们之上,统领一国政事。在宫殿楼观中游玩宴饮,恣意寻欢,为所欲为,其中的乐趣无可比拟。醒来后却又成了别人的仆役。有人劝慰开导他的劳苦,老役夫却说:“人生顶多一百年,白天黑夜各一半。我白天做人家的仆役,辛苦是辛苦点;夜里却做国王,快乐无比。还有什么要抱怨的呢?”
    姓尹的人成天钻营世事,思虑都集中在家业上,精神与形骸都万分疲劳,晚上也昏沉疲惫而熟睡。夜夜梦见自己变成别人的奴仆,奔走服役,没有不做的;数落责骂、杖责鞭挞,没有不经受的。睡梦中呻吟哀呼,直到天亮方才得以平息。姓尹的人为此而忧苦困扰,便去拜访自己的朋友。朋友说:“你的地位足以使你荣耀,资产绰绰有馀,已经胜于常人许多了。夜里梦见做仆人,劳苦和安逸互相反复,这是自然的规律。如果想要醒时梦时都无比的快乐,怎么可能办到呢?”姓尹的人听了朋友的话,放宽役夫干活的限度,减轻自己思虑的世事,痛苦忧虑由此稍稍得以缓解。

    郑国有个樵夫在野外砍柴,遇上一头受惊的鹿,迎头追击,杀死了它。他怕别人看见,连忙把死鹿藏在干涸的水沟里,盖上柴草,异常欢喜。没过多久,樵夫忘了藏鹿的地方,于是自以为做了一场梦而已。沿途回家,嘴里嘟囔着这件事。旁边有人听见,就按着他的话拿到了鹿。回家后,告诉妻子说:“刚才有个樵夫梦见自己得到一头鹿,但又不知道藏在哪里;我现在得到了它,他简直是做了个真实的梦啊。”妻子说:“你大概是梦见樵夫得到了鹿吧?真的有那个樵夫吗?现在真的得到这头鹿,是你自己做了个真实的梦吧?”丈夫说:“我已经据此得到了鹿,何必再去追究是他做梦还是我做梦呢?”樵夫回到家,不甘心就这么丢失了鹿,当天夜里真的梦见藏鹿的地方,又梦见取走鹿的那个人。第二天清早,按照梦中情境,找到了得鹿的人。于是两人为了鹿的归属争执起来,闹到了士师那里。
    士师对樵夫说:“你当初真的得到了鹿,却妄说是梦幻;真的梦见得到了鹿,又妄说是事实。他真的拿走了你的鹿,你又和他争鹿。他妻子又说是他梦中认取了别人的鹿,可见没有人真的得到过鹿。现在既然有一头鹿,就请你们各分一半吧。”
    这事传到郑国国君那里。郑国国君说:“嘻!士师大概也是在梦中替人分鹿吧?”为这事去寻访国相。国相说:“做梦与不做梦,不是我所能辩别清楚的。要想辨别清醒与做梦,只有黄帝、孔丘能做到。现在黄帝与孔丘已不在世上,谁还能分辨得清呢?姑且按着士师的话办吧。”

   宋国有个名叫阳里华子的人,中年患了健忘症,早上拿的东西晚上就忘记,晚上给的东西早上就忘记;在路上忘记行走,在屋里忘记坐下;现在记不起过去,以后又记不起现在。全家都被他拖累苦了。请史官替他占卜,毫不灵验;请巫师替他祷告,禁制不了;请医生替他诊治,也是毫无起色。
   鲁国有个儒生,自荐能治好他的病,华子的妻儿就以家产的一半求取他的药方。儒生说:“这病本来就不是卜卦能够占验的,也不是祈祷能够奏效的,同样也不是药石能够诊治的。我试着感化他的心灵,改变他的思想,差不多就能让他病愈了吧!”于是试着让华子裸露,一感到冷他就要穿衣服;试着让华子挨饿,一感到饿他就要吃东西;试着把华子幽闭在暗室,一感到昏暗华子就要求光明。儒生高兴地对华子的儿子说:“这病有救了。但我的方术是保密的,世代相传,不可以告诉外人。请屏退左右服侍的人,让我与他单独在屋里呆七天。”华子的儿子答应了他的请求。没有人知道他在屋里施行了什么法术,但华子长年积累的疾病居然彻底痊愈了。
    华子从病中醒悟过来之后,勃然大怒,他斥骂妻子,责罚儿子,操起戈来驱赶儒生。宋国人抓住他问他为什么这样做。华子说:“以前我健忘,空空荡荡不觉得天地是否存在。现在突然懂得了过去的一切,数十年来的生死存亡、荣辱得失、哀痛欢乐、好恶喜厌,纷纷扰扰,犹如千头万绪一起涌上心头。我恐怕将来的生死存亡、荣辱得失、哀痛欢乐、好恶喜厌就像现在一样扰乱我的心灵,那时要想有片刻的忘却,还有可能吗?”
    子贡听闻此事觉得很奇怪,就禀告孔子。孔子说:“这不是你所能理解的!”于是回过头叫颜回把它记下来。

    秦国逢家有个儿子,小时候非常聪慧,长大了却得了精神错乱的疾病。听见歌声以为是哭泣,看见白色以为是黑色,闻到香味以为是腐臭,尝到甘甜以为是苦涩,做错了事情以为是对的:只要是他意念涉及的,天地、四方,水火、寒暑,没有不颠倒错乱的。
   有一个姓杨的人告诉他父亲说:“鲁国的君子懂得多种道术技艺,或许能治愈你儿子的病吧?你何不去寻访他们呢?”
   他父亲便赶去鲁国,途经陈国,遇见老聃,于是把儿子的病症告诉老子。
   老聃说:“你又怎么知道你儿子的精神迷乱呢?现在普天下的人们都分不清是非,被利害关系弄得昏乱糊涂。患同一种病的人多了,就没有人能察觉病症。况且个人的迷乱不足以倾覆一家,一家人的迷乱不足以倾覆一乡,一乡人的迷乱不足以倾覆一国,一国人的迷乱不足以倾覆天下。天下人都精神错乱了,还有什么可倾覆的呢?假如天下人的心思都像你儿子一样,你反而成为精神错乱的人了。悲哀欢乐、声音美色、臭气香味、是非对错,谁又能给予正确的判断标准呢?而且我的这番话未必不是错乱之语,更何况鲁国那些君子精神尤其错乱,又怎么能解除别人的错乱迷惑呢?背上你的粮食,不如趁早回家去吧。”

    有个燕国人在燕国出生,在楚国长大,到年老时回到燕国去。
    路过晋国时,同行的人诳骗他,指着城墙说:“这是燕国的城墙。”那个人听了,凄怆地改变了面容。同行的人指着土地庙说:“这是你家乡的土地庙。”那个人听了,感慨地长叹。同行的人指着房舍说:“这是你祖先的房子。”那个人于是潸然泪下。同行的人指着坟墓说:“这是你祖宗的坟冢。”那个人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同行的人放声大笑,说:“我刚才骗你呢,这不过是晋国罢了。”那个人大为羞惭。
   等到了燕国,真的见到了燕国的城垣和社庙,真的见到了祖先的旧居和坟墓,悲哀的情绪反而减弱了。

三、心得
全篇很有我们做心理咨询的味道,但是读完以后,其实我觉得我有点错乱了,虚幻,梦境,现实,好像有种一切顺命,那个阳里华子这样活着,这样躲着,或者说真的这样状态不是病吗?列子想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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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27 23:30: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ndylichan 于 2022-8-27 23:58 编辑

第四周  仲尼   查字正音、朗读通顺、翻译、心得


一、正音查字:
愀:qiǎo。秋,既是声旁也是形旁,是“揪”的省略,表示一把抓住衣、布、绳之类的柔软物。愀,甲金篆隶字形暂缺,楷书(心,心肌、心肠)(秋,即“揪”的省略,抓住柔软物),表示揪住内心。推测造字本义:形容词,揪心的感觉,即痛苦、深度忧伤之时,副交感神经抑制心脏的正常节奏,心跳速度和力度骤降,心肌收缩时间变长,心肌舒张时间变短,使人产生类似于心脏痉挛的被紧紧抓住的窒息感。
衎:kàn。“衎”是“迀”的异体字。干,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原始木制武器。衎,篆文(行,行进)(干,武器),表示荷干而行。造字本义:动词,荷干而行,安邦定国。
蚋: ruì。幼虫头部方形,尾部稍膨大,生活在水中。

二、翻译:
孔子独自闲坐,子贡进屋去侍奉他,看见孔子面带忧色。子贡不敢问缘由,就出去告诉颜回。
颜回便抚琴唱歌。孔子听见了,果然招呼他进去,问道:“你为什么独自快乐?”
颜回说:“先生为什么独自忧愁?”
孔子说:“先说说你的心思吧。”
颜回说道:“我从前听先生说‘乐从天道,知守命运,就不会忧愁’,这就是我快乐的原因。”
孔子凄然动容,过了一阵,才说:“有过这样的话吗?你的理解错了。这是我以往说过的话罢了,让我用现在的话来为你纠正吧。你只知道乐天知命无忧的一面,却不知道乐天知命也饱含着巨大的忧愁。现在告诉你其中的道理:修养一己的身心,任由遭遇是穷困或显达,懂得人生的变迁并不由自己决定,内心不因外界纷扰而迷失错乱,这就是你所谓的乐天知命带来的无忧。从前我修编《诗》与《书》,端正礼乐制度,是要用来治理天下,并且流传后世;不仅为了修养自身,也不仅仅为了治理鲁国。而鲁国的君王与臣民日益丧失其应有的尊卑等级秩序,仁义道德也日益衰退,人性与真情日益淡薄。这种政治主张在一个国家、在我的有生之年尚且不能实现,那又如何在全天下、在后世推行呢?我这才明白《诗》、《书》、礼制乐律对于治理社会混乱并没有补救之效,而同时我又不知道如何改变根治这种局面的良方。这正是乐天知命的人所担忧的。即使这样,我已有所领悟。现在的乐与知,并非古人所谓的乐与知。无乐无知,才是真乐真知;所以无所不乐,无所不知,无所不忧,无所不为。对于《诗》、《书》、礼乐,何必去丢弃呢?又有什么必要去改变呢?”
颜回面北下跪叩拜,说道:“我也领悟了。”
他出门告诉子贡。子贡茫然不知所措,回到家中反复琢磨了七天,不睡不吃,弄得自己瘦骨嶙峋。颜回再次前去为他开导解谕,子贡才回到孔子门下,弹奏歌吟,诵读诗书,一辈子不曾停止。

陈国大夫出访鲁国,私下去会见叔孙氏。
叔孙氏说:“我国有位圣人。”
陈国大夫说:“莫非是孔丘么?”
叔孙氏说:“是的。”
陈国大夫说:“怎么知道他就是圣人呢?”
叔孙氏说:“我常常听颜回说:‘孔丘能够舍弃心智,只用形体。’”
陈国大夫说:“我国也有位圣人,您不知道吗?”
叔孙氏说:“这位圣人是谁?”
陈国大夫说:“老聃的弟子中有个叫亢仓子的,掌握了老聃的道术,能够用耳朵看东西,用眼睛听声音。”
鲁侯听说了这件事,大为震惊,派遣上卿携带丰厚的礼物去邀请亢仓子。亢仓子应邀而至。鲁侯以谦卑的言辞向他请教。
亢仓子说:“传话的人说错了。我能够不用眼晴看东西,不用耳朵听声音,却不能变换耳朵和眼晴原来的功能。”
鲁侯说:“这就更加稀奇啦。这种道术究竟怎么样?我实在想听听。”
亢仓子说:“我的形体契合于心智,心智契合于元气,元气契合于精神,精神契合于虚空。那些极细微的形物,极轻微的音响,即使远在八方荒蛮之地以外,或是近迫于眉睫之内,凡是来干扰我的,我必定都明了。竟不知道是我的七窍、四肢察觉到它们,还是心腹六脏感知到它们,自然而然地知道罢了。”
鲁侯十分高兴。过后将此事告诉孔子,孔子听了,笑而不答。

宋国的太宰见到孔子,说:“孔丘你是圣人吗?”
孔子说:“圣人我怎么敢当,不过,我是个博学多识的人。”
太宰问:“三王是圣人吗?”
孔子说:“三王善于任用智慧勇敢的人,至于是不是圣人我可不知道。”
太宰问:“五帝是圣人吗?”
孔子说:“五帝善于任用推行仁义的人,至于是不是圣人我可不知道。”
太宰问:“三皇是圣人吗?”
孔子说:“三皇善于任用顺因时势的人,至于是不是圣人我可不知道。”
宋国太宰大为惊异,说:“那么谁才是圣人呢?”
孔子神色有所改变,过了一会儿,说:“西方有位圣人,不治理国政而国家不乱,不发表言论而自然得到信任,不施行教化而教化自然地流行,他的伟大,人们无法用恰当的言辞来称颂。我揣度着他就是圣人。不知道他真的是圣人?真的不是圣人?”
宋国太宰听了,默默思忖道:“孔丘在欺骗我吧!”


子夏问孔子道:“颜回的为人怎么样?”
孔子说:“颜回的仁德胜过我。”
子夏问:“子贡的为人怎么样?”
孔子说:“端木赐的辩才胜过我。”
子夏问:“子路的为人怎么样?”
孔子说:“仲由的英勇胜过我。”
子夏问:“子张的为人怎么样?”
孔子说:“颛孙师的庄重胜过我。”
子夏站起来离开坐席,问道:“既然如此,那么这四个人为什么还要来侍奉先生,拜您为师呢?”
孔子说:“坐下!我告诉你。颜回能够仁爱却不能适时变通,端木赐能够巧辩却不能缄默内敛,仲由能够勇敢却不能适时退让,颛孙师能够庄重却不能谦逊合群。把他们四个人的优点合在一处来同我交换,我也不会答应。这就是他们侍奉我而从不三心二意的缘由。”

列子师从壶丘子林、结交伯昏瞀人之后,就住到南面的外城。追随他并和他相处的人,每天数也数不过来。即使这样,列子的道术也堪称精微奇妙。每天与那些人相互辩论,远近闻名。但是他与南郭子隔墙而居二十年,相互不交往;在路上相逢,也好像没有看见对方似的。列子的门徒因此认定列子和南郭子之间有仇。
有一位从楚国来的人,问列子说:“先生为什么与南郭子结仇?”
列子说:“南郭子外貌充实,内心虚静,耳无所闻,目无所见,口无所言,心无所知,形骸无所变易。如果去找他又能干什么呢?尽管如此,试着和你一同前去看看。”
列子拣选了四十名弟子一起去。看到南郭子,果然像泥塑土雕,无法与他进行交流接触。他回过头来看看列子,形骸与心神相脱离,根本不可能合群共处。过了一会儿,南郭子指着列子的弟子中排在最后的那个,与他攀谈,从容果断仿佛专为辨论求胜一般。列子的门徒们对此感到十分惊骇。回到列子家,脸上都还挂着疑惧的神色。
列子说:“领会真意的人无须言说,什么都知道的人也无须言说。将无言当作表述,也算是一种言说;将无知当作知道,也算是一种有知。而以无言作为不加表述,以无知作为不知道,也是一种言说和有知。所以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也就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也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也就没有什么要知道的。不过如此而已。你们为什么还要无端惊惧呢?”

列子学习道术,三年之后,心里不敢存念是非,口中不敢言说利害,才博得老商氏斜看了一眼。五年之后,心里更加不敢存念是弄,口中更加不敢言说利害,老商氏才开颜对他一笑。七年之后,任凭心里怎样去想,更加没有是非;任凭口中怎样去说,更加没有利害,先生这才开始让列子与他并席而坐。九年之后,放纵心思去想,放纵口头去说,也不知道自己的是非利害,也不知道别人的是非利害,身心内外完全融合于大道了。从那以后,眼晴的作用像耳朵一样,耳朵的作用像鼻子一样,鼻子的作用像嘴巴一样,没有什么不同的。心神凝聚,形体消散,骨骸血肉相互融合;感觉不到形体所倚赖的,脚下所踩踏的,心中所牵念的,言语所蕴藏的。不过如此而已。于是一切道理也就不能对他隐瞒了。

早些时候,列子很喜爱外出游览。
壶丘子问他:“御寇你喜好游览,这游览有什么值得喜好的呢?”
列子答道:“游览的乐趣在于所赏玩的事物没有陈旧不变的。别人游览,有什么就看什么;我的游览,是为了观察事物的变化。游览啊游览!没有人能辨别这两种不同的游览。”
壶丘子说:“御寇,你的游览本来就和别人一样,为何却说与人不同呢?凡是观赏事物,也常常能从中见到它们的变化。你只知道赏玩外物的更新变化,却不知道自身也在更新变化。致力于游览外部世界,却不懂得观察自己的内心。向外游览,就会要求外物的完备;反观内心,则能从自身获取充实完美。从自身获取完美,是游的最高境界;向外物要求完备,是不够理想的游览境界。”
从此以后,列子终身不再外出,自以为不懂得游览的道理。
壶丘子说:“这才是游览的最高境界啊!最高深的游览,就是不知去往何方;最神妙的观赏,就是不知道观看的是什么。任何事物都游览了,任何事物都观赏了,这才是我所谓的游览,才是我所谓的观赏。所
以说:这样的游览才到达最高境界了啊!这样的游览才到达最高境界了啊!”

龙叔对文挚说:“您的医术精微高明。我有疾病,您能治愈吗?”
文挚说:“一切听从您的吩咐。不过请先讲讲您的病症吧。”
龙叔说:“我受到乡人的称誉不觉得光荣,受到举国的诋毁不觉得耻辱;有所得时不觉得欢喜,有所失时也不觉得忧愁;看待生存如同死亡;看待富贵如同贫贱;看待人如同猪;看待自己如同别人。住在自己家,好像住在旅馆;看待我的家乡,好像偏远的荒蛮之国。所有这些病状,爵禄封赏不能将其劝止,严刑峻法不能将其威吓,盛衰利害不能将其变更,痛苦欢乐不能将其改动。自然我就不能事奉一国之君,结交亲戚朋友,主宰妻子儿女,管制仆役奴隶。这是什么病呢?有什么药方能够医好它呢?”
文挚便叫龙叔背对光站着,他从后面对着光亮观望,过了一会儿说:“嘻!我见到您的心了:您的心已经空虚了。差不多是得道的圣人了!您的心窍中,六窍流通,只有一窍尚未通达。现在您把圣人的心智当作疾病,大约就是这个原因吧!并不是我浅薄的医术所能治愈的。”

无所凭借而永远存在的,是道。依照生存之道而生存,所以即使生命终结了,为生之道也不会灭亡,这是常理。依照生存之道应该活着却死去的,是不幸。有所凭借而最终死去,也是道。依照死亡之道而死去,所以即使生命没有终结而自行消亡的,也是常理。依照死亡之道应当死去却活着的,是侥幸。所以无所依凭而生存的称作道,依照大道而生命得以终结的称作常理;有所凭借而死去的也称作道,依照大道而得以死去的也称为常理。
季梁死去,杨朱遥望着他的家门歌唱。随梧死去,杨朱抚着他的尸体痛哭。常人的诞生,常人的死去,众人或是歌唱,众人或是哭泣。

眼晴将要失明的人,反而先能看清细微的毫毛;耳朵将要失聪的人,反而先能听见蚊子飞舞的声音;口舌将要失去味觉的人,反而先能分辨淄水和渑水滋味的差异;鼻子将要失去嗅觉的人,反而先能觉察焦烂腐朽的气味;身体将要僵仆的人,反而先能轻快地奔逸;心智将要迷乱的人,反而先能识别是非:所以事物不发展到极点就不会走向它的反面。

郑国的圃泽有许多贤德之士,东里有许多才智之士。
圃泽的弟子中有个叫伯丰子的,路过东里,遇见邓析。
邓析回头对弟子笑着说:“我为你们嘲弄嘲弄那个过来的人,怎么样?”
他的弟子说:“这正是我们愿意看看的。”
邓析对伯丰子说:“你知道受人供养和自食其力的含义么?受人供养而不能自食其力的,等于和狗猪同类;豢养他物而他物为我所用的,这是人的能力。让你们这些人吃得饱,穿得暖,睡得好,是执政者的功劳。你们老老少少聚在一处,就好比住在牛羊栅圈里,嚼着厨房里的饭菜,和狗啊猪啊之类有什么差别?”
伯丰子不搭理他。
伯丰子的弟子越过尊卑秩序,上前对邓析说:“大夫没听说过齐鲁之邦有众多机智之士么?有擅长设计土木建筑的,有擅长制造兵器铠甲的,有擅长谱曲奏乐的,有擅长写书算术的,有擅长指挥军队的,有擅长主持宗庙仪式的,各类人才都齐备了。但他们中间却没有居于相应高位的人,没有谁能支使谁。凌驾于他们之上的人没有知识,支使他们的人没有能力,而有知识有才能的人却被他们使唤。执政者正是被我们所使唤的,您还得意什么呢?”
邓析无言以对,用眼神示意他的弟子们转身退去了。

公仪伯以力气大而闻名于诸侯,堂豁公把这事告诉了周宣王,宣王便备下厚礼去聘请他。公仪伯来了,看样子,却是个懦弱无力的人。宣王心生疑惑,问道:“你的力气怎么样?”
公仪伯说:“我的力气能够折断春螽的大腿,能够刺破秋蝉的翅膀。”
宣王脸色一变,说:“我的力气能够撕裂犀兕的皮革,拖住九头牛的尾巴,心里还遗憾它太小。你只能折断春螽的大腿,刺破秋蝉的翅膀,却以力气大而闻名天下,为什么呢?”
公仪伯长叹一声,离开座位,郑重地说:“大王问得好啊!我斗胆告以实情。我有位老师名叫商丘子,力气之大,天下无敌,而他的父母兄弟妻子却一概不知;因为他从来没有运用他的力量。我死心塌地地事奉他。他才对我说:‘一个人要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事物,观察别人没有察觉到的地方;要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修习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所以练习眼力的人,要先去观察车上的柴草;练习听力的人,要先去聆听撞钟的声响。内心感到容易了,那么在外部世界实施起来也就不难了。在外做得不困难,所以名声就传不出自己家。’现在我的名声在诸侯间传播,是我违背了师父的教导,显示自己能耐的缘故。然而我的名声不是依靠力气获得的,而是因为能够恰当地使用力气而得来的;这不是仍然胜过那些光凭力气著称的人吗?”

中山公子牟者,是魏国的贤公子。喜欢同贤人交游,不关心国家政事,却欣赏赵国人公孙龙。乐正子舆那班人都笑话他。
公子牟问:“你们为什么嘲笑我对公孙龙的欣赏呢?”
子舆说:“公孙龙的为人,行为没有老师教导,学习没有朋友切磋,巧言善辩而不合事理,散漫荒诞而不成流派,喜好标新立异而胡说八道。总想要迷惑人们的心灵,折服人们的口舌,专和韩檀这些人一起研讨歪门邪道。”
公子牟神色一变,说:“你对公孙龙的描述指斥怎么这样过分?请让我听听具体的根据。”
子舆说:“我是笑话公孙龙欺骗孔穿的情形,说‘善于射箭的人能够让后面一支箭的箭头射中前面一支箭的箭尾,每一发都紧跟着,每一支都相连接;最前面的箭射中靶心,中间的箭也不曾跌落,最后面那支箭的箭尾正好搭在弓弦上,望过去就好像一支长箭似的。’孔穿惊异不已。公孙龙说:‘这还不是最奇妙的。逢蒙的弟子名叫鸿超,对妻子发怒的时候就恐吓她。拉开黄帝的乌号良弓,搭上綦卫的利箭,直射她的眼睛。箭飞到眼前,她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箭落到地上,也不扬起一丁点儿尘土。’这些难道是智者应当说的话么?”
公子牟说:“智者的言谈自然不是愚笨的人所能通晓的。后箭的箭头射中前箭的箭尾,是因为用力均衡,瞄准无误,前后一致。箭射到眼睛而眼皮不眨一下,是因为箭势刚好完全耗尽。你还怀疑什么呢?”
乐正子舆说:“你是公孙龙一伙的人,怎么会不掩饰他的缺陷与错误?我再说说他更加荒谬的地方。公孙龙诓骗魏王说:‘意念不是本心。指称得不到本质。物体永远分割不尽。影子是不会移动的。头发丝能悬起千钧重物。白马不是马。孤牛犊不曾有过母亲。’他背叛类比的常规,违反公认的常理,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
公子牟说:“你不理解这些至理名言而将它们看作荒谬,其实荒谬的恰恰是你自己。消除了意念,就与本心相同。取消了指称,就能得到万物的实质。物体分割到最后,仍然有物体存在。影子不移动,是因为它处在不断的改动之中。头发丝能悬引千钧重物,是由于手里完全均衡。白马不是马,是把具体事物与名称分开对待。孤牛犊未尝有母亲,有了母亲就不算孤牛犊了。”
乐正子舆说:“你把公孙龙的奇谈怪论都奉若金科玉律。要是他放个屁,你恐怕也会去奉承的。”
公子年沉默许久,告辞道:“请等上几天,我再来找你辩论。”

尧治理天下五十年,不知道天下治理好了,还是没有治理好?不知道天下万民愿意拥戴自己,还是不愿意拥戴自己?环顾询问左右大臣,近臣都不知道。询问外朝的官员,外朝的官员也不知道。询问民间的贤人,民间的贤人也不知道。
于是尧便改装成平民的模样在大街上私自察访,听到小孩儿唱着歌谣:“养育我众多子民,莫不是你的中正美德。不用知识也不用智慧,只需顺应帝王的法则。”尧高兴地问道:“谁教你们唱这首歌的?”小孩儿说:“我们从大夫那儿听来的。”去问大夫。大夫说:“这是古诗。”
尧回到宫里,召见舜,把天下禅让给他。舜没有推辞就接受了。

关尹喜说:“自己的内心无所偏执,外界的事理就自然显明。它动如流水,静如明镜,回应着一切如同回音。所以说道是顺从事物的。只有物违背了道,道却从不违背物。善于体悟道的人,也不用耳朵,也不用眼睛,也不用力气,也不用心智。想要体悟道而又用视觉、听力、形躯、心智去追求它,是不恰当的。看见它在前方,倏忽间它又在后面;它发生作用时充盈四方,不起作用时又不知去向何处。也不是有心求道的人所能够疏远,也不是无心求道的人所能够亲近。唯有虚静默然地体察本性的人才能够得到它。通理而无情,能干而无为,这才是真正的智识真正的能干。从无知出发,如何还能动情?从无能出发,如何还能作为?那聚集的土块,堆积的灰尘,虽然无所作为,却并非是至道的体现。”

三、心得:全篇几个故事反复提到一个内容,不用耳朵,不用眼睛,心与形分,但是人却能知道所有的,这种描述让我想到我们的感知觉练习中,世界撞进来,就是我们的心是怎么接收世界的,全盘的接收,明白,就好像符言里说到的听,勿坚而拒之。安徐正静的状态。内外皆明白,心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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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9-3 23:00: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周 汤问  查字正音、朗读通顺、翻译、心得


一、查字正音
甔:dān。坛子一类的瓦器。
夸:大,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量多、程度高,与“小”相反。夸,甲骨文(于,即“竽”,吹奏乐器)(大,音量大),表示极力吹竽,发出的音量大。造字本义:动词,过分卖力地吹竽,将竽吹得特别响亮。
邓:登,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上殿献祭。鄧,金文(登,上殿献祭)(邑,城邑),表示城中祭台。篆文将金文字形中的上下结构调整成左右结构。造字本义:名词,古代城邑中献祭敬拜的大土台。

二、翻译:
商汤问夏革说:“远古之初有物存在吗?”
夏革答道:“如果远古之初没有物的存在,现在怎么会有物呢?未来的人们要是说我们现在没有物的存在,可以吗?”
商汤问:“那么事物的产生就没有先后吗?”
夏革答道:“事物的终结与开始,本是没有什么界定的。开始或许就是终结,终结或许就是开始,又怎么弄清这些头绪呢?至于物之外事之先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商汤问:“那么天地八方有尽头吗?”
夏革答道:“不知道。”
商汤坚持问下去。
夏革答道:“虚空自然没有极限,实有自然不会穷尽;我怎么知道这些的呢?没有极限之外更是连没有极限都没有,没有穷尽之中更是连没有穷尽都没有。没有极限再加上没有没有极限,没有穷尽再加上没有没有穷尽。我因此知道它们是没有极限、没有穷尽的,而不知道它们是有极限、有穷尽的。”
商汤又问道:“四海之外还存在什么?”
夏革答道:“就像四海之内一样。”
商汤问道:“你凭什么证明是这样呢?”
夏革说:“我向东走到营州,看见那儿的人们也像这里一样。问他们营州的东面怎么样,说是也像营州一样。我向西走到豳州,看见那儿的人们也像这里一样。问他们豳州的西面怎么样,说是也像豳州一样。我因此知道四海之内、四方边荒、世界尽头都和这儿没什么两样。所以大小事物互相包含,没有尽头和极限。包含万物,就像包含天地一样。包含万物所以就没有穷尽,包含天地所以就没有极限。我又怎么知道天地之外没有比天地更大的存在呢?这也是我所不知道的。然而天地也不过是物。既然是物,必定会有不足之处,所以从前女娲氏采炼五色石来修补天空的缺损;拗断大龟的四肢来支撑四方极边。那以后共工氏和颛顼争夺帝位,他失败之后恼羞成怒,一头撞在不周山上,撞崩了擎天柱,弄断了系地绳;所以天空就朝西北方向倾斜,日月星辰也跟着移向那里;大地在东南方向塌陷,百川积水也就全部汇集到了那里。”
商汤又问:“事物有大小之分吗?有长短之别吗?有同和异的分辨吗?”
夏革答道:“在渤海东面不知道几亿万里远的地方,有片浩瀚的海洋,其实是一个无底的深谷,它下面没有底,所以名叫归墟。天上地下八极九方的滔滔流水,银河的滚滚波浪,无不灌注到这里,而归墟的水位并不曾因此而增高或减退。浩瀚的海洋中有五座山:第一座叫岱舆,第二座叫员峤,第三座叫方壶,第四座叫瀛洲,第五座叫蓬莱。每座山高低方圆达三万里,山顶有九千里平地。山与山之间相隔七万里,相邻分布在海上。山上的亭台楼观都是金玉所筑,奔驰的飞禽走兽都是皮毛雪白。珍珠宝玉一般的树木在山上遍地生长,花朵和果实都滋味鲜美,吃过之后就能长生不老。山上住着的都是神仙、圣人一流;朝朝暮暮在空中飘飞着互相往来的人,难以计数。但是,那五座山的根基无所维系着落,常常随着波涛起伏,上下颠簸,来回漂移,没有片刻的安定。仙圣们为此非常苦恼,便向天帝申诉此事。天帝担心那五座山漂流到西极,使神仙圣人们流离失所,于是命令禺疆指挥十五只大鳌抬起头来顶住仙山。他把大鳌分作三披,六万年交接一次。五座山这才安顿下来不再漂动。可是龙伯之国有个巨人,抬起脚没几步就来到五座山前,垂钓一次,就连钓起六只大鳌,他把它们一块儿背在肩上赶路,回了自己的国家,还烧灼大龟的甲骨来占卜。于是岱典、员峤两座大山便失去依托、漂流到北极、沉到大海中去了,为此流离迁徙的神仙、圣人数以亿计。天帝勃然大怒,逐步削减龙伯之国的版图、使之慢慢狭小,又渐渐缩般了龙伯之国的人的身高,让他们变符矮小。即便如此,到了伏羲、神农的时代,他们国家的人还有数十丈高呢。从中州往东四十万里,有一个焦侥国、人们的身高只有一尺五寸。东北极地有种人名叫诗人,身高只有九寸。荆州南边有种冥灵树,以五百岁为一春、以五百年为一秋。上古时候有种大椿树,以八千岁为一春,以八千岁为一秋。朽木腐壤上有一种菌芝,早晨才出生,夜里就死去。春夏之际有燥纳那类小飞虫,碰上下雨就会出生,见到阳光立刻死亡。终北国的北边有一片溟海,叫做天池。那儿有种鱼,鱼背就览数千里,身体长短也与之相称,鱼的名字叫鲲。那儿有种鸟,名字叫鹏,它的超膀如同天空中无边的云彩,身体大小也同翅膀相称。世人哪里知道有这些东西呢?大禹巡行时见到了它们,们益知道后为它们命名、夷坚听说后将它们记载下来。江边生长着一种极细小的虫子,名叫焦螟。它们成群飞舞,聚集在蚊子的睫毛上,互相也不会触及。它们在那儿栖息、停宿,蚊子也不会有所察觉。离朱、子羽在大白天擦拭眼睛瞪着眼仔细观察,看不见它们的身影;能俞、师旷在深夜里俯首搔耳地倾听,也听不见它们的声响。只有黄帝与容成子,居住在空峒山上,一块儿斋戒三个月,达到心如死灰形,同废木的境界;然后缓缓地用心神去观察,才看到焦螟的形躯,仿佛有蒿山的丘陵一般大;再缓缓地用元气去聆听,才听到它们砰然作响,仿佛天上的雷电轰鸣。吴楚两国有种大树,名字叫柚,满树碧绿,冬夏常青,它的果实是丹红的,略带酸味;服用它的果皮和果汁,能够治愈体内气郁而引发的痉挛和昏厥。中原一带十分珍视它,但一种到淮河北岸去,柚就变成了酸涩难食的枳。八哥不能飞越济水,狗獾渡过岷江就要死亡;都是各地水土气候不同的缘故。尽管万物的形体气质有所差异,但各自的习性相对于各自生长环境而言都是平衡均等的,没法互相转换。生存条件都已完备,天分条件也都充足。我又如何识别它们的大小?如何识别它们的长短?如何识别它们的同异呢?”

太行、王屋两座大山,方圆七百里,高达一万仞;原本在冀州的南面,河阳的北面。
北山有个老头叫做愚公,年纪将近九十岁了,面对着大山居住。他苦于山北道路堵塞,进进出出要绕许多弯路,就召集全家人商量说:“我同你们竭尽全力去削平险阻,让大路直通豫州南边,达到汉水南面,行吗?”大家纷纷表示赞同。他的妻子却提出了疑问:“凭你的力量,连魁父这类小土丘也没法对付,还能拿太行、王屋这两座山怎么样呢?况且,那些挖出来的泥土、石块,又能放哪儿去呢?”大家七嘴八舌地说:“把它们扔到渤海边上、隐土北面去。”于是,愚公率领着儿孙中能够挑担子的三个人,敲石头、挖土块,用畚箕装上,运到渤海边上去。邻居京城氏家的寡妇有个遗腹子,才刚换牙,也跑来帮忙。寒来暑往,一年忙到头,才回来一趟。
河曲有个叫智叟的老头,笑着劝阻愚公说:“你也太不明智啦!凭着你风烛残年馀下的那点力气,连山上一株小草也动不了;还能拿那些泥土、石块怎么样呢?”北山愚公长叹一声说:“你的思想实在顽固,顽固得不能开窍,还不如人家寡妇家的小孩子。就算我死了,还有儿子在啊;儿子又生孙子,孙子又有儿子;孙子的儿子又有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又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穷无尽,而山是不会再增高了的,还愁不能挖平吗?”河曲智叟无话可答。
山神听闻此事,怕他们没完没了地挖下去,就去禀告天帝。天帝感动于愚公的诚心,于是下令夸蛾氏的两个儿子背走了两座大山,一座安放到朔方东部,一座安放到雍州南面。从此以后,冀州南部直到汉水的南面就没有大山的阻隔了。

夸父自不量力,想去追逐太阳的影子,一直追到太阳落山之处的隅谷。他口渴了想要喝水,就奔赴黄河、渭河喝水。黄河、渭河的水不够喝,就预备跑到北面去喝大泽里的水。还没到达,就在路上渴死了。他扔弃的手杖,浸润在他尸体的脂膏血肉之中,生长出一片桃林。桃树林绵延弥漫,方圆达好几千里。

大禹说:“上下四方,四海之内,日月照耀,星辰漫布,四时更替,又有太岁星的循环来规定纪年。神灵所孕育产生的万物,外形性质各不相同;有的短命,有的长寿,只有圣人能够通晓其中的道理。”夏革说:“然而也有不靠神灵的孕育而产生的,不需要阴阳交合就形成的,不倚赖日月的照耀就光亮的,不遭到杀戮就夭亡的,不特意调养就长寿的,不食用五谷就饱腹的,不穿着丝绵就暖身的,不凭借车船就行路的。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不是圣人所能够通晓的。”大禹治理水土,迷失了道路,错走到一个国家。它临近北海的边,不知道距离中国有几千万里远,国家的名字叫终北,不知道它辽阔的边疆到哪儿为止。这里终年没有风雨霜露,也不生长鸟兽、虫鱼、草木之类的动植物。四面都是一马平川,周围还环绕着崇山峻岭。国土中央有一座山,名叫壶领,模样就像小口的陶罐。山顶上有个口子,形状像个圆环,名叫滋穴。滋穴里有水不断涌出,名叫神瀵,它的气息香过兰草花椒,它的滋味醇于甘泉美酒。一股源头分为四道水流,倾注到山下。泉水在全国曲折萦回,遍及这儿的每个角落。终北国土地丰润,气候温和,没有瘟疫的侵害。人们性格委婉和顺,随遇而安,不竞争也不夺取;心地柔美,气质谦和,不骄傲也不猜忌;老老少少同居共处,不分君主与臣下;男男女女一处游玩,无需媒妁和聘礼;沿着河岸居住,不耕田也不收获;土质气候温润适宜,不织布也不穿衣;长命百岁方才死去,不天折也不病痛。这里的人们繁衍无数,人丁兴旺,只有喜悦与欢乐,没有衰老和痛苦。这里的风俗爱好声乐,大家结伴而行,轮番歌唱,歌声整天都不停歇。肚子饿了,精神倦了,就啜饮神瀵的泉水,气力心神便能平和如初。啜饮过度则会醉倒,十多天后方能苏醒。拿神瀵之水来洗澡,皮肤就会滋润而有光泽,浑身的香气也要十多天才消散。
周穆王去北方游历时经过终北国,住了三年,流连忘返。回到国内,依然思慕着那儿,以至于怅然若失,精神恍惚。他既不饮酒也不食肉,连嫔妃侍女也不召见,过了好几个月才恢复正常。
管仲鼓动齐桓公趁着巡游辽口的机会,一并去终北国,几乎就要成行了。这时隰朋劝谏道:“君王您舍弃的可是广袤的齐国,众多的百姓,秀丽的山川,丰茂的物产,隆盛的礼义,华美的服饰,还有满后宫的妖艳美女,满朝廷的忠臣良将。您一声叱咤,就能召集百万雄师,一声令下,则诸侯莫不听命,又为什么要羡慕那儿而抛弃齐国的江山社稷,跑到边远落后的戎夷之国去呢?仲父现在老糊涂了,怎么能听他的呢?”齐桓公这才打消了念头,并把隰朋的话转告给管仲。管仲说:“这本来就不是隰朋所能理解的。我恐怕那个国家是没法去考察了。齐国的富饶有什么值得留恋?隰朋的话语又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南方人剃去头发,赤身裸体;北方人裹上头巾,披着皮袄;中原人头戴冠巾,身穿衣裙。九州大地提供各种资源,人们或是务农或是经商,或是耕田或是捕鱼;就好比冬天穿表皮,夏天穿丝葛,水上乘船,路上行车一般,生活里潜移默化就学会了,依照本性自然而然就形成。
越国东面有一个辄沐之国,那儿的人生下长子,就献上来吃掉,说是这样能多生儿子。祖父死了,他们就背上祖母,把她抛弃在荒郊野外,说是:不可以和鬼的妻子住在一起。
楚国的南面有个炎人之国,那儿的人死了父母,就把尸体上的腐肉别除,然后把尸骨埋葬起来,这样才能成为孝子。
秦国的西面有一个仪渠之国,那儿的人死了父母,就堆起柴草,焚烧尸体。烈焰和浓烟升腾直上,就说是死者登天了,这么做才能成为孝子。
这些做法都是当政的人推行了,老百姓就作为风俗履行,并不足以感到奇怪。

孔子在东方游历,看见两个小孩儿在争论。他便问他们其中约缘故。
一个小孩说:“我认为太阳刚升起的时候离人近,而到了中午就离人远。”
另一个小孩认为太阳刚升起时离人远,而到了中午则离人近。
前一个小孩说:“太阳刚升起时大得像一个车盖,到了中午,却只像一个盘子:这不正因为离得远所以显得小,离得近所以显得大吗?”
后一个小孩说:“太阳刚升起时还冷颼颼的,等到中午就热得像伸手到汤锅里去一样:这不正是因为离得近所以热,离得远所以凉吗?”
孔子没法判断谁对谁错。
两个小孩儿笑着说:“谁说你见多识广呢?”

均衡,是天下最高的真理,涉及到有形的具体事物也是一样。譬如发丝均匀,用力得当,悬挂的重物就不会跌落,如若轻重不均,发丝就会断绝,这是头发受力不均的缘故。如果受力均衡,本来会断绝的也不会断绝了。有人认为不是这样,但自有明白这道理的人。
詹何把一根蚕丝作为钓线,拿细如麦芒的针做钓钩,再用细小的荆竹做钓竿,剖开饭粒做诱饵,从百仞深渊和滔滔激流之中,钓起能装满一车的鱼;而且钓线不断,钓钩不弯,钓竿不折。楚王听闻此事,十分惊异,召见詹何询问其中的缘故。
詹何说:“我曾听先父说起,蒲且子射鸟的时候,操起柔弱的弓箭,系上纤细的丝绳,顺风振弓发射,一箭射中两只在高空飞翔的黄鹂。这是他用心专一,用力均衡的缘故。我从中得到启发,仿效他射鸟的技法来学习钓鱼。经过五年苦练方才完全掌握其中的道理。当我在河边持起钓竿,不存丝毫杂念,一心只想着钓鱼;我投出钓线,沉下钓钩,手中用力轻重均衡,外界事物不能扰乱我的心神。水中鱼儿看见我的钓饵,就好像是下落的尘埃,聚集的泡沫,毫不犹豫就吞了下去。这就是我能够用柔弱制胜刚强,用轻盈事物招来沉重事物的缘故。如果大王治理国家真的也能照这个道理,那么整个天下就可以像掌中之物运控自如,还用得着再做其他事么?”
楚王说:“好。”

鲁国的公扈、赵国的齐婴两人患病,一起去请扁鹊医治,扁鹊便替他们治疗。不久病就好了。
扁鹊对公扈、齐婴说:“你们以往的疾病,是由于外界风邪侵扰腑脏,本是药物针石能够治愈的。而现在你们还有与生俱来的疾病,随着身体的生长而发展;如今我来为你们根治,怎么样?”
公扈、齐婴二人说:“我们想先听听这病的症状。”
扁鹊就对公扈说:“你心志强盛而气质柔弱,所以善于谋略却缺乏决断。齐婴心志柔弱而气质刚强,所以欠缺谋虑而过于专断。如果把你们的心交换一下,那么大家得到平衡,就都好了。”
于是,扁鹊让两人服下麻醉用的药酒,使他们昏迷了三天,他剖开他们的胸膛,取出心脏,交换安放;再施以特效神药,两人便醒了过来,同先前没什么两样。然后他们俩就向扁鹊告辞,回家去了。
于是公扈回到齐婴家里,要据有齐婴的妻子孩儿;齐婴的妻子孩儿却不认识他。齐婴回到公扈家里,要据有公扈的妻子孩儿;公扈的妻子孩儿也不认识他。两家因此闹上公堂,要求扁鹊为他们辨明原委。扁鹊辨明了整件事的缘由,两家的争吵才得以停止。

相传匏巴弹琴,能让飞鸟飞舞,游鱼欢跃。郑国的师文听说此事,就抛弃家业,跟从鲁国的乐官师襄游学。他定音位、调琴弦,学了三年还奏不出一支完整的乐曲。师襄说:“你可以回家了。”
师文放下琴,叹道:“我不是不能调和琴弦,不是不能奏成乐章。我的思虑不放在琴弦上,我的志趣也不在于单纯的声音。现在我对内还不能控制心境,对外也无法适应乐器,所以不敢贸然拨动琴弦。姑且假以时日,再看看我今后的表现吧。”
没多久,师文又来拜见师襄。
师襄问:“你的琴弹得怎么样了?”
师文说:“已经得心应手了。请让我试着弹给您听吧。”
于是,正当春天的时候,师文叩动属于金音的商弦来呼应八月的南吕乐律,秋日的凉风忽地吹来,花草树木都结出丰硕的果实。等到秋天,他又叩动属于木音的角弦来激发二月的夹钟乐律,柔和的春风便徐徐迂回,枯黄的草木开始萌芽开花。面对盛复,师文叩动属于水音的羽弦来呼应十一月的黄钟乐律,顿时霜雪交加,河流与池塘都冻结起来。待到寒冬,他又叩动属于火音的微弦来激发五月的蕤宾乐律,炽烈的阳光普照大地,河上的坚冰迅速消融。乐曲进入尾声,师文再换用宫调,合奏商、角、羽、徵四弦,于是祥和之风吹拂而来,吉祥彩云浮现空中,清新甘露从天而降,甜美泉水源源涌出。
师襄听了,高兴得拍胸雀跃道:“真高妙啊,你的琴声!纵然是师旷吹奏的清角乐曲,邹衍吹奏的管乐声律,也没法超越你。他们都要挟着弦琴,拿着箫管,跟在你后面讨教呢。”

薛谭向秦青学习唱歌,还没完全学会秦青的技艺,就自以为彻底掌握了,于是便向秦青告辞回家。秦青并不挽留,送他到郊外大路,为他设宴饯行。席间,秦青拍打着竹制的乐器,慷慨悲歌,激越的歌声震撼着林间树木,清亮的回响遏止了天空飘动的浮云。薛谭听了,连忙道歉谢罪,请求继续在门下学习,终身都不敢再提学成回家的话。
秦青回头对他的朋友说:“从前韩娥往东到齐国去,路上粮食吃完了,就在经过雍门的时候,卖唱求食。离开以后,袅袅的馀音萦绕在屋梁上,三天都没有停歇,附近的人们还以为她没有离开。韩娥经过旅馆的时候,旅馆里的人欺负她。韩娥便长声哀哭起来,全乡的老老少少都感到万分悲伤,彼此泪眼相对,三天吃不下饭。他们赶忙去追赶韩娥。韩娥回来以后,又用曼妙的歌声为他们放声长歌,全乡的老老少少统统欢欣雀跃,手舞足蹈,不能自禁,忘却了往日的悲愁。于是大家赠给韩娥丰厚的财物,送她离开。所以雍门的人直到现在还善于歌唱与悲哭,就是仿效了韩娥遗留下来的歌声啊。”

伯牙善于弹琴,锺子期善于聆听。伯牙弹琴,内心向往着登临高山。锺子期便说:“好啊!巍峨雄壮如同泰山耸立!”内心向往着流水。锺子期便说:“好啊!汪洋恣肆如同江河奔流!”只要是伯牙心中所念,锺子期必定能够领会。
伯牙在泰山北麓游玩,突然遇上暴雨,就在岩石底下躲避;他心中十分悲苦,便取过琴来弹奏。起初弹奏的声调如同哀怨的大雨,接着更是奏出了山崩地裂一般的声音。每奏一支乐曲,锤子期都能立刻领会其中的旨趣。伯牙于是放下琴,感叹道:“好啊,好啊,你的欣赏力!你的志趣和想象就和我的心一样。我又怎么能在琴音中隐匿自己的心声呢?”

周穆王西行巡查,越过昆仑山,直到日落之处的弇山。返回时,尚未抵达中国,在路上遇见一名自愿奉献技艺的人,名叫偃师,穆王便接见了他,问他说:“你有什么本领?”
偃师答道:“我对大王唯命是从。只是我已经造好了一件东西,愿请大王先观赏一下。”
穆王说:“改天把它带来,我和你一起观赏。”
第二天,偃师拜见穆王。穆王接见了他,并问道:“和你一块儿来的是什么人啊?”
偃师答道:“是我制作的能歌善舞的艺人。”
穆王惊讶地注视着它,快跑、慢走、低头、仰首,完全就是真人模样。更巧妙的是,揿动它的脸颊,它就会唱出合于音律的歌;抬起它的手来,它就会跟着节拍跳舞。实在是千变万化,随心所欲。穆王以为它是一个真人,就招呼宠爱的盛姬和宫内嫔妃一同观赏。伎艺表演即将结束的时候,那艺人眨动自己的眼睛去勾引穆王身边的侍妾。穆王勃然大怒,立时要诛杀偃师。偃师大为恐惧,立刻拆散了伎艺人给穆王看,原来都是用皮革、木块、胶水、油漆、白垩、黑炭、丹砂、靛青等等会合而成的。穆王仔细地加以审查,体内有肝、胆、心、肺、脾、肾、肠、胃,体外也有筋骨、肢节、皮毛、牙齿和头发,虽然都是用其他东西做成的,但没有一样不具全的。再把它重新组装整合以后,又像原先见到的那个伎艺人了。穆王试着拿掉它的心脏,它的嘴就不会说话了;试着拿掉它的肝,它的眼睛就看不见了;试着拿掉它的肾,它的脚就不会走路了。
穆王这才高兴地赞叹道:“人的技巧竟然可以和自然造化有着同等的功效么?”并下令副车载着伎艺人带回国去。
班输制造了云梯,墨翟做成了飞鸢,都自以为技能技巧已经登峰造极。而他们的弟子东门贾和禽滑釐,听闻了偃师巧制伎艺人的故事,转告给自己的老师。这两人就终身不敢再谈论技艺,只有老实地守着他们做工用的规和矩。

甘蝇是古代传说中善于射箭的人,只要他拉满弓弦,野兽就会趴下,飞鸟就会落地。他的弟子名叫飞卫,向甘蝇学习射箭,技巧却超过了老师。有个名叫纪昌的人,又向飞卫学习射箭。
飞卫说:“你先学会不眨眼,然而再来谈论射箭的事。”
纪昌回到家,仰卧在妻子的织布机下,眼睛注视着一上一下的踏板。两年之后,就算锥尖刺到眼眶边,他也能够不眨眼睛。于是就去禀告飞卫。
飞卫说:“还不行,一定得练好眼力才能学射箭。等你看小东西就像大东西一样,看细微的东西就像显著的东西,再来告诉我。”
纪昌就用牛毛系上一只虱子,挂在窗口,面朝南方注视它。十来天后,那虱子越看越觉得大;三年之后,大得就像一个车轮。再去看其他东西,都像山丘那么大了。于是纪昌操起燕国牛角做的弓,楚国蓬梗制的箭,向虱子射去,一箭穿过虱子的心,而悬虱子的牛毛没被射断。于是再去禀告飞卫。
飞卫听了,手舞足蹈,拍着胸脯说道:“你掌握箭术的奥秘了!”
纪昌完全学到飞卫的箭术之后,估摸着天下能够与自己匹敌的,不过飞卫一个人而已;就图谋杀死飞卫。一次,两人在郊野相遇,便张弓对射;半路上彼此的箭锋相互碰击,落到地上,却不扬起一点尘上。飞卫的箭先射完了。纪昌还剩下一支箭;发出后,飞卫用荆棘刺的尖端来抵御他的利箭,竟毫无差失。
于是,两人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扔掉手中的弓箭,在路上对拜起来,互相请求结成父子。他们在手臂上刻下标记,盟誓永远不把射箭的绝技告诉别人。

造父的老师名叫泰豆氏。造父刚开始跟从他学习驾御术的时候,礼数极为恭敬谦卑,但泰豆氏三年里并没有向他传授一点技术。造父的待师礼数愈发恭谨,泰豆氏这才告诉他:“古诗说:‘要做制弓好手,先学编织簸箕;要做打铁良匠,先学缝纫皮衣。’你先观察我如何疾步快走。等到能像我一样疾走了,那么就可以手持六条缰绳,驾御六匹骏马了。”
造父说:“一切听您安排。”
于是,泰豆氏立起一排木桩作为道路,每根木桩上仅能容下一只脚;他算好步幅来放置这些木桩,然后踩着木桩行走。只见他来回奔走,没有跌跤或者闪失。
造父学他的样子,三天后就完全掌握了这种技巧。
泰豆氏赞叹道:“你怎么这么聪敏啊?掌握得如此迅速!但凡驾驭马车,也是这个道理。刚才你在木桩上走,落脚得当,与心相应。用到驾驭马车上,就要在缰绳和嚼子之间协调好马匹,并通过或轻或重的吆喝来掌握马匹奔驰的快慢,心中要有一定的分寸,手握缰绳,也要掌握一定的节奏。在内得之于心,在外合乎马群的意愿,所以才能进退如同躁着准绳,而盘旋纡回都像遵循着规矩一样,即使跑到遥远的地方,马匹的气力也绰绰有馀,这才算是掌握了驾御术。马嚼子掌握好了,马缰绳就能与之相应;马缰绳掌握好了,执掌缰绳的手就能与之相应;手处置得当了,内心就能与之相应。这样就能够不用眼睛看,不用马鞭驱赶;心神安闲,身体端正,六根缰绳丝毫不乱,而六匹马的二十四蹄起落无差;迂回盘旋、前进后退,无不合于节度。然后就可以在车轮之外不留下其他车辙;马蹄之外也不用更多的落脚地方。根本不觉得山谷是险峻的,原野洼地是平坦的,都把它们当作一回事。我的驾御术都在这儿了。你好好记住吧!”

魏国的黑卵挟私仇杀死了丘邴章,丘邴章的儿子来丹想报杀父之仇。
来丹胆气十分勇猛,身体却很羸弱,数着饭粒进食,顺着风才能行走。虽然怒火满腔,却不能提起兵器去报仇。他耻于依靠别人的力量,发誓要亲手用剑杀死黑卵。黑卵凶悍勇猛,力量超常,独自可以抵挡一百个人。筋骨皮肉,都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伸长脖子承受刀斧,袒露胸膛任凭箭射,竟然能使刀口卷曲,箭锋摧折,身上却没有一丝伤痕。黑卵仗着自己的体质气力,把来丹看成嗷嗷待哺的雏鸟。
来丹的朋友申他说:“你仇恨黑卵到了极点,而黑卵也太过轻视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来丹流着泪说:“希望你能替我出出主意。”
申他说:“我听说卫国孔周的祖先得到了商代帝王的宝剑,一个小孩子佩在身上,就能吓退三军将士,为什么不去向他请求帮助呢?”
于是来丹到了卫国,拜见孔周,行最为谦恭的礼节,请求孔周先接受自己的妻子儿女做抵押,然后才说出自己的要求。
孔周说:“我有三把剑,任你选择;但它们都不能杀死人,姑且先说说它们的情况。第一把剑叫含光,看上去见不到形状,挥动时觉不得它的存在。剑锋过处,毫无缝隙,刺过人的身体也不会有所察觉。第二把剑叫承影,在天色将亮未亮的黎明时分,或是光线半明半暗的黄昏,对着北面观察它,隐隐约约好像有什么东西存在,但也不能辨认它的形状。剑锋过处,发出轻微的声响,刺过人的身体也不会感到疼痛。第三把剑叫宵练,白天时只见影子而不见光芒,夜晚时只见光芒而不见影子。剑锋触物,迅速划过,伤口随即划裂随即愈合,虽然疼痛,剑上却不沾血迹。这三把宝剑,从祖上到现在已经传了十三世,却从来没有使用过。放在匣子里珍藏,未曾启封过。”来丹说:“即使这样,我也一定要借用最下等的那一把。”孔周便归还了来丹的妻子儿女,和他一同斋戒了七天。在天气半晴半阴的时候,跪着将那把下等的宝剑授予来丹,来丹又拜了两次,然后受剑而归。于是,来丹提着宝剑跟踪黑卵。等到黑卵喝醉了仰面躺在窗下的时候,来丹进去,从头颈到腰部连砍三剑。黑卵没有察觉。来丹以为黑卵已经死了,就急忙退了出来。在门口遇到黑卵的儿子,就挥剑砍了他三下,好像砍在虚空里一般。黑卵的儿子笑着说:“你干什么傻乎乎地向我招三次手?”来丹知道这剑不能杀死人,就叹息着回去了。黑卵醒来以后,对他妻子发怒道:“我喝醉了,却让我躺在露天,使我喉咙也痛,腰也酸。”黑卵的儿子说:“刚才来丹到这儿来,在门口遇见我,向我招了三次手,也使我身体疼痛,四肢僵硬。他大概对我们施了巫术吧!”

周穆王大举征伐西北戎族,西戎敬献锟铻剑、火浣布。锟铻剑长一尺八寸,由纯钢制成,锋利无比,用它来切玉石,就像切泥土那么容易。火浣布清洗时一定要投入火中;布色如同火色,污垢则呈现出布色;从火里取出来抖一下,顿时光洁如新,洁白似雪。皇子认为世上并没有这样的事物,传说的人一定是胡言乱语。萧叔说:“皇子太过自信,太过怀疑实际了。”


三、心得:
商汤问夏革——万物无边无际,人浅薄的认知如何能及,困于自己怎么能知万物。
愚公移山——传承。
夸父——孤阳不生,阴阳相合生万物。
大禹夏革——圣人之外还有天地。
终北国——天道之地
四方之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各方有各方的风俗,九洲大地,各方人,没有什么值得固执好坏。
小儿辩日——孔子也不是万有。
均——均衡,天道万物有着自然均衡的规律。
扁鹊换心——心为人之神,心志与气质要相合。心换了,人即换了,哪怕外壳一样。
匏巴——内与外的统一,外所展示的是内部心境。
薛谭——学无止境。
伯牙——善听之人,听到对方的实情。
偃师——技巧最高境界与自然造化相同,做人的极致便是与自然造化同。
纪昌学箭——现在所看到的纪昌学剑都重在讲述纪昌怎么练眼学剑的,坚持努力的过程,而把最后那部分与飞卫比试这段给删了,这段的内容我觉得应该是文章的真正主旨是高超的技艺给无德危险之人,是真正危险的,另可无,不可给。
造父——有种人马合一,一切技艺终极与心合。
来丹复仇——真正的报仇,杀人于无形?
西戎——不能因为自己没见过,没看过,没听过,就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心不能太过于自信在自己的局限中,好像井底之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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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9-10 18:13:4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ndylichan 于 2022-9-10 22:18 编辑

第六周  力命  查字正音、朗读通顺、翻译、心得


一、正音查字:
裋:shù。指古时童仆所穿的粗布衣服。
逌:逌是一个汉字,古同“悠”,解释为悠闲自得
贶:kuàng。本义:赐,赏赐。
瘳:chōu 字从疒从翏。“翏”意为鸟飞跑了、“疒”表示疾病,两者合起来表示疾病飞跑了。本义:疾病消失了。
杘:chì,本意是络丝车的摇把,泛指器物的把,狡诈,无赖。
啴咺:tān xuān,汉语词语,意思是迂缓貌。古代寓言借为人名。
娗:tǐng,指妇女子宫脱出的病,也形容修长美好。
㺒:liào、yáo、xiāo,偏旁部首为“犭”,全字共计十四画,左右结构。犬獿獿咳吠也。从犬翏声。火包切。
㤉:yà。[㤉怍]心多奸诈。


二、翻译:
人力对天命说:“你的功劳怎么比得上我呢?”
天命问道:“你对万物有什么功劳,而想来和我比较?”
人力说:“人们的长寿或短命、困厄或显达、尊贵或卑贱、贫穷或富有,是我人力能够决定的。”
天命道:“彭祖的智力赶不上尧舜,却享年八百;颜渊的才华不在众人之下,却只活了十八岁。孔子的仁德不在诸侯之下,却受困在陈、蔡两国的荒野;殷纣王的品行远不如微子、箕子、比干,却高居在国君的位子上。贤者季札在吴国没有封爵,富于心计的田恒却专权齐国。伯夷、叔齐饿死在首阳山,鲁国的季孙氏却比柳下惠还富有。倘若这是你人力所能决定的,那为什么让彭祖长寿而颜渊短命,让圣人困厄而逆者显达,让贤者卑贱而愚人尊贵,让好人贫穷而坏人富有呢?”
人力说:“就算像你说的,我对于万物本没有什么功劳,但万物何以如此这般,这难道是你所主宰的吗?”
天命道:“既然称作天命,如何还有主宰者呢?遇上正直的事,我推动它;遇上歪曲的事,我放任它。世间一切自然地长寿、自然地短命,自然地困厄、自然地显达,自然地尊贵、自然地卑贱,自然地富有、自然地贫穷,我又怎么能够明了其中的道理呢?我又怎么能够明了其中的道理呢?”

北宫子对西门子说:“我和你共处一世,而人们让你显达;同为一族,而人们尊敬你的为人;容貌相当,而人们喜爱你;言谈相似,而人们重用你;行事一样,而人们相信你;同样是做官,而人们让你显贵;同样是务农,而人们让你富裕;同样是经商,而人们让你得利。我穿的是粗布乱服,吃的是糙米粗粟,住的是草屋茅棚,出门也只能徒步行走。你穿的是锦衣绣服,吃的是细粮美味,住的是高楼大厦,出门还有四驾的马车。在家时你神气活现地冷落我在一旁;在朝时你得意洋洋地对我表现出高傲神色。你我之间不相往来,不同游玩,实在是有年头啦。你是自认为德行超过我吗?”西门子说:“我无从知道其中的缘故。你遇事困难重重,我遇事顺当显达,这是德行好坏的验证吧?而你却认为什么都和我一样,你的脸皮真厚啊。”
北宫子无言以对,惘然若失地回去了。
半路上遇见东郭先生。东郭先生问:“你从哪里回来,怎么恍恍惚惚地孤身行走,看起来神色如此羞愧?”北宫子把情况告诉了他。东郭先生说:“我将解除你的羞愧,同你再到西门氏家去问个明白。”
于是东郭先生对西门子说:“你为什么如此过分地侮辱北宫子呢?姑且讲讲其中的道理。”
西门子答道:“北宫子说他的辈分宗族、年龄相貌、言行举止都和我一样,而贵贱贫富的遭遇却和我不同。我就对他说:‘我无从知道其中的缘故。你遇事困难重重,我遇事顺当显达,这是德行好坏的验证吧?而你却认为什么都和我一样,你的脸皮真厚啊。’”
东郭先生说:“你说的好坏不过是指才性德行的差别,我说的好坏却与此不同。北宫子道德崇高,却命运低贱;你命运高亨,却道德卑下。你的显达,并不是靠智慧获得的;北宫子的穷困,也并不是愚笨带来的过失。这都是由于天命,并非人力所致。而你凭借着命运良好在那儿自鸣得意,北宫子却怀抱高超的品德在此羞愧不已,都是没有认识到自然的道理啊!”
西门子说:“先生别说啦!我不敢再说那样的话了。”
北宫子回家后,穿着他的粗布乱服,觉得像狐裘貉袍一样温暖;吃着他的豆类杂粮,觉得像米饭细粮一样喷香;住着他的茅屋,就像有高楼大厦的荫庇;坐着他的柴车,就像是装饰华丽的马车。他一辈子怡然自得,不知道荣耀和耻辱是在别人那里,还是在自己身上。
东郭先生听闻后便说:“北宫子糊涂了那么久,听我一言就能清醒,真是易于觉悟啊!”

管夷吾和鲍叔牙二人相交为友,关系密切,一同住在齐国。管夷吾事奉公子纠,鲍叔牙事奉公子小白。
当时齐国的公族子弟大多受到齐僖公的宠爱,嫡系、旁支都享受同样的待遇。齐国人忧惧由此而发生内乱。于是管仲和召忽陪着公子纠逃往鲁国,鲍叔牙则事奉着公子小白逃奔莒国。不久公孙无知作乱杀死齐襄公,齐国没有了君主,两位公子就争相回到齐国抢夺王位。管夷吾和公子小白在莒国交战,途中,管夷吾发箭射中小白的带钩。
小白立为齐桓公后,胁迫鲁国杀死了公子纠,召忽殉主而死,管夷吾则被囚禁起来。
鲍叔牙对齐桓公进言:“管夷吾有卓越的才能,可以用他来治理国政。”
桓公说:“他是我的仇人,我要杀了他。”
鲍叔牙说:“我听说贤明的君主没有一己的仇怨,况且一个人能够为他的主人效力,也一定能够为君王您效力。如果想要成就王霸天下的鸿图,非管夷吾辅佐不可。国君一定要赦免他!”于是齐桓公召回管仲。
鲁国放管仲归还齐国,鲍叔牙亲自到城郊迎接,解除他的桎梏。桓公以隆重的礼节接待了他,让他的地位超越了高、国两家世族,鲍叔牙也身居其下,并把国政委任于管仲,称他为仲父。齐桓公由此成为诸侯的霸主。
管仲曾经感慨道:“我年轻时穷苦贫寒,曾与鲍叔一同做买卖,分配钱财时往往自己多拿一些;鲍叔并不由此而认为我贪婪,因为他知道我贫困。我曾经为鲍叔谋划事业而遭遇重大挫折,鲍叔并不由此而认为我愚笨,因为他知道时机有好有坏。我曾经三次出仕为官,却三次被君王驱逐,鲍叔并不由此而认为我没出息,因为他知道我还没遇上好时机。我曾经三次作战三次落败而逃,鲍叔并不由此而认为我怯懦无勇,因为他知道我家里还有老母亲。公子纠垮台,召忽殉主,我却幽禁在牢中甘受屈辱;鲍叔并不因此而认为我没有廉耻,因为他知道我不羞于小节,只是唯恐声名不能显赫于天下。生育我的是父母,理解我的人是鲍叔啊!”
这就是世人所称道的管仲、鲍叔善于交友,小白善用贤能的故事。
然而事实上并无所谓善于交友,也无所谓善用贤能。事实上并无所谓善于交友,也无所谓善用贤能的缘故,在于没有更值得结交的人,也没有更值得任用的贤能。召忽并非能够殉主而死,而是在当时的情形下不得不死;鲍叔并非能够举荐贤才,而是在当时的情形下不得不举荐;小白并非能够任用仇人,而是在当时的情形下不得不任用。
到了管夷吾重病的时候,小白前去探望,问他道:“仲父的疾病非常严重了,我也用不着避讳什么。如果你就这么一病不起,那我将国政托付给谁合适呢?”
夷吾反问:“您想托付给谁呢?”
小白说:“鲍叔牙应当可以。”
管夷吾说:“不行。鲍叔牙的为人,洁身自好,廉洁奉公,确实是贤良之士。但他对于德行才能不及自身的人就不去亲近,一旦听闻他人的过失,终身不忘。如果让他来治理国政,对上会忤逆君主,对下则违背民心。他得罪君王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小白问道:“那么谁可以委以重任呢?”
管仲答道:“如果我的病好不了,那么隰朋可以接任。隰朋的为人,能使在上的人忘掉自己,在下的人不叛离自己。他惭愧自己的仁德比不上黄帝,又同情那些不如自己的人。以仁德来感化他人的人叫做圣人,用财物来接济他人的人叫做贤人。因为贤能而盛气凌人的人,从没有得人心的;因为贤能而谦逊待人的人,从没有不得人心的。他对于国政有所不闻,对于家事有所不见。我若是一病不起,那么隰朋可以接替我执政。”
然而管夷吾并非有意鄙薄鲍叔,而是在当时的情势下不得不鄙薄他;并非有意厚待隰朋,而是在当时的情势下不得不厚待他。开始厚待的,或许到头来便成了薄待;最终薄待的,或许开始是厚待。厚待与薄待的转化,并不是个人意志所能决定的。

邓析操持着自己模棱两可的学说,创设出一套巧辩圆滑的辞令,在子产执政期间,制定了一部《竹刑》。郑国采用了《竹刑》,却屡屡妨碍子产的治理。子产被弄得理屈词穷,于是子产逮捕了邓析并对他进行羞辱,不久便将他诛杀。
然而子产并非乐意采用《竹刑》,而是在当时的形势下,不得不采用;邓析并非能够使子产理屈,而是在当时的形势下不得不使他理屈;子产也并非有意要杀死邓析,而是在当时的形势下不得不诛杀他。

应当生存而得到生存,是上天赐予的福分;应当死亡而得到死亡,也是上天赐予的福分。应当生存而不能生存,这是上天给予的惩罚;应当死亡而不能死亡,这也是上天给予的惩罚。应当生存,应当死亡,而得到相应的生存与死亡,这种情形是存在的;不应当生存,不应当死亡,却不相应地死去或生存,这种情形也是存在的。然而生生死死,并非听凭外物或任由己愿,而都是天命所定。人类的智力对它无可奈何。所以说,幽远深邃、无边无际的天道是自行融会的;寂静淡漠、没有分际的天道是独立运转的。天地不能违犯它,圣人智者不能干预它,鬼怪幽灵不能欺瞒它。自然而然的天道,在静默中渐渐形成,在平和安宁中无所作为,在送往迎来中顺应万物。

杨朱有个朋友名叫季梁。季梁患病,七天后病情急剧恶化。他的孩子们围着病榻哭泣,请求为他延医诊治。季梁对杨朱说:“我这些孩子怎么这样不明事理,你何不为我唱首歌来开导他们?”
于是,杨朱唱道:“上天不知道,凡人怎明了?福分不靠天,罪孽非人造。我也好,你也好,谁也不知道!医生也好,巫师也好,谁又能分晓?”
季梁的孩子们不明就里,终于还是请来三位医生。一位姓矫,一位姓俞,一位姓卢,都来诊治他所患的疾病。
矫医生对季梁说:“你冷热没有调节好,体内虚实失去平衡,这疾病主要是由于饥饱不均加上纵欲过度引起的。思虑烦扰,精神涣散,既不是上天也不是鬼神在作乱。病势虽然严重,但还是可以治好的。”
季梁说:“真是庸医。快赶出去!”
俞医生说:“你先天胎气不足,乳汁又喝得太多。这病也不是一朝一夕所致,而是逐渐形成和加深的,没法子治愈了。”季梁说:“真是良医。姑且请他吃顿饭吧!”
卢医生说:“你的病既不是上天,也不是人力,也不是鬼怪所造成的。自从禀承天命获得了生命,接受了形骸,就已经有了制宰它的存在,也有了知晓它的存在。药物针石又能对你起什么作用呢?”季梁说:“神医啊。重重地奖赏他,礼送他回去!”
不久,季梁的病就自行痊愈了。

生命并非珍惜它就能长存,身体并非爱护它就能强壮;生命也并非贱待它就会天亡,身体也并非轻视它就会虚弱。所以珍惜生命或许不得生存、践待生命或许不会死亡;爱护身体或许不得强壮,轻视身体或许不会虚弱、这前因后果看似相悖,却并没有相悸;它不过是自然地生自然地死、自然地强壮自然地虚弱。生命或许因为珍惜它而得以长存,或许因为贱待它而死亡;身体或许因为爱护它而得以强壮,或许因为轻视它而变得虚弱。这前因后果看似互相顺应,却并没有互相顺应;它也只是自然地生自然地死,自然地强壮自然地虚弱。
鬻熊对文王说:“自然要变长的、并非是由于外力的增加;自然要变短的,并非是由于外力的减损。人的智谋对此又有什么办法呢?”老聃对关尹说:“天所厌恶的,谁又知道其中的缘故呢?”意思就是说与其迎合天意,揣摩利害、还不如任其自然,趁早罢手。

杨布问他的哥哥杨朱,说:“有两个人在这里,年龄差不多,资历差不多,才能差不多,形貌也差不多;而他们的寿命长短相差很大,地位高低相差很大,名誉好坏相差很大,受人爱憎喜恶也相差很大。我对此感到疑惑。”
杨朱答道:“古人有句话,我曾经记下来,现在拿来告诉你。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这样,就是天命。现如今世间种种昏昏昧昧,纷纷扰扰,任凭你做些事情,或者什么也不做。旧日子流逝了,新日子照样到来,谁又能明白其中的缘由?这都是命啊。相信天命的人,无所谓长寿天折;相信天理的人,无所谓是非对错;相信本心的人,无所谓逆境顺境;相信天性的人,无所谓安危祸福。这就叫做什么都不信,又什么都相信。真诚的态度,哪里还去考虑何去何从?为何悲哀又为何欢喜?究竟有什么该做又有什么不该做?《黄帝书》写道:‘得道的至人静坐着如同死灰,行动时好比木偶。’也不知道为什么坐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坐;也不知道为什么行动,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动。也不因为众人的看法而改变他的性情容貌。独往独来,独出独进,谁能阻碍他呢?”

虚伪狡诈的墨尿、轻举妄动的单至、迂阔这缓的哗阻、急躁冲动的憋惑、四人同时在世间游荡、各自称心如意;多少年来互不了解情况,自以为智慧是最高深的。
巧言色的巧倭、质朴憨厚的愚直、懵懂不悟的婢斫、逢迎周旋的便辟,四人同时在世间游荡,各自称心如意;多少年来不相探讨道术,自以为机巧是最微妙的。
哀怨郁结的穆讶、心事不藏的情露、口吃性急的谈极、动辄谩骂的凌谇、四人同时在世间游荡,各自称心如意;多少年来不相启发点拨,自以为才华是最卓越的。
羞涩腼腆的眠挺、不堪重任的谨诿、果敢英勇的勇敢、胆怯犹豫的怯疑,四人同时在世间游荡,各自称心如意;多少年来不相指摘揭发,自以为行为毫无乖张之处。
随和谦逊的多偶、刚愎自用的自专、趋炎附势的乘权、孤芳自赏的只立,四人同时在世间游荡,各自称心如意;多少年来彼此不相瞻顾,自以为是适时走运的。
这就是大千世界的众生相。他们的面貌各不相同,却都符合于天道,这就是天命的安排啊。

差不多要成功了,看似成功,但原本并非成功。差不多要失败了,看似失败,但原本并非失败。所以迷惑产生于相似,在相似的边界上事物变得蒙昧不清,难以分辨。如果能不迷惑于相似性,就不会因为外来的灾祸而惊骇,也不会为自身的福泽而欣喜;顺应时势而动,顺应时势而止,这单凭智力是不能明了的。相信天命的人对于外物和自身没有喜惧之心。对于外物和自身存在喜惧之心的人,不如闭目塞听,这样背对城墙面朝城壕也不至于坠落下去。所以说:死生定自天命,贫穷源于时机。抱怨短命夭折的人,不明白天命;抱怨贫穷困苦的人,不明白时机。面对着死亡而不恐惧,身处于穷困而不悲戚,是洞达天命随遇而安的表现。假使让足智多谋的人去衡量利害,预料虚实,揣度人情,行事正确的是一半,失误的也是一半。假使让愚笨无计的人不衡量利害,不预料虚实,不揣度人情,行事正确的也是一半,失误的也是一半。衡量与不衡量,预料与不预料,猜度与不猜度,又有什么差别呢?只有对什么都不去估量,而又无所不估量,才能保全本性而无所丧失。也并非凭借着智识得以保全,也并非由于智识而导致丧失,它们都是自然而然地保全,自然而然地消亡,自然而然地丧失的。

齐景公在牛山游览时,向北眺望他的国都而感慨落泪:“多么美好的国家啊!草木丰茂,郁郁葱葱,可为什么生命匆匆流逝,我总有一天要离开这片国土而孤独地死去呢?假使自古以来就没有死亡这回事,我难道还会离开这儿到别处去吗?”
大臣史孔、梁丘据都跟着齐景公流泪说:“臣等仰仗君主恩赐,有粗陋的饭食可吃,有劣马栈车可乘,尚且不愿死去,更何况是我们的国君您呢!”
晏子却独自在一旁发笑。
齐景公擦干眼泪,回过头来对晏子说:“我今天登临游览,触景伤情,史孔、梁丘据都跟着我哭泣,而你却独自发笑,为什么啊?”
晏子答道:“假使让贤明的君主恒久地统治齐国,那么太公、桓公将会恒久地统治这个国家;假使让英勇的君主恒久地统治齐国,那么庄公、灵公将会恒久地统治这个国家。如果这几位国君永远统治着齐国,那么国君您就只能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站在田野之中,只顾为农事收成担忧,哪里还会像现在有空暇来担忧死亡的问题呢?而且您又从哪儿继承王位得以成为今天的国君呢?正是因为历代国王相继登基又相继逝世,才轮到您呀!现在您却单单为一己的生死而落泪,这是没有仁德的表现。看见没有仁德的君王,又看见阿谀谄媚的大臣。我看见这样两种人,所以才独自暗暗发笑。”
齐景公为此感到十分惭愧,举起酒杯自己罚酒。同时也罚史孔、梁丘据两位大臣各饮两杯。

魏国有个叫东门吴的人,他的儿子死了,而他并不伤心。
管家问他:“您对儿子的疼爱,天下无人能及。现在儿子死了,您却不伤心,为什么呢?”
东门吴说:“我曾经没有儿子,没有儿子的时候我并不伤心。现在儿子死了,就和过去没有儿子的时候一样,我又有什么可伤心的呢?”

农民抢赶时令,商人追逐利益,工匠讲究技艺,官吏争夺权势,是情势使得他们这样的。然而务农会遇上旱涝之灾,经商会有盈利亏损,做工难免成功失败,当官也有顺逆之境,这都是命运造成的。


三、心得
我觉得这就是主体感状态下的人生存方式,人出力,然后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身退,一切皆天命使然,任何的状态都是命运而来,走成这样的路,不过是现实一步一步推动至此。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好像就是这个样子,一切不过是命运推动自此,做什么选择,什么状态,内心都是这样,世界进来,然后做事,然后一切皆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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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9-16 23:45:11 | 显示全部楼层
七周  杨朱  查字正音、朗读通顺、翻译、心得



一、正音查字:
1、乐:曰,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说唱、倾诉。樂,甲骨文(丝,丝弦)(木,架子,琴枕),表示木枕上系着丝弦的琴具。金文承续甲骨文字形。繁体金文加”曰“(说唱、抒情),强调伴随着丝弦的演奏歌唱抒情,同时也以“曰”为“樂”的声旁。篆文将金文字形中的“曰”写成“白”(告白、自白)。造字本义:动词,边弹边唱,和着琴声的节奏或说或唱。
2、逸:逸,甲骨文(兔,温顺的小型食草动物)(止,即“趾”的本字,行进),表示追逐野兔。金文加“彳”将甲骨文字形中的“止”写成“辵”(行进),强调猎人“追逐”的含义。在所有猎物中,温顺易捕的莫过于野兔,因此野兔逃脱会成为古人捕猎失手的深刻印象。篆文承续金文字形。造字本义:动词,野兔逃脱猎人追捕。
3、窭:婁,既是声旁也是形旁,是“僂”的省略,表示脊背弯曲。窶,甲金篆隶字形暂缺,楷书(穴)(娄,即“偻”),表示佝偻穴居。推测造字本义:动词,佝偻穴居。

二、翻译:
杨朱在鲁国游历,住在孟氏家里。
孟氏问他:“人不过就是这样,还要名声做什么呢?”
杨朱答道:“靠名声来发财致富。”
孟氏又问:“已经富足了,为什么还不肯罢休呢?”
杨朱答道:“为了获得尊贵的地位。”
孟氏再问:“已经获得尊贵的地位了,为什么还不罢休呢?”
杨朱答道:“为了自己死后。”
孟氏问:“人已经死了,还为什么呢?”
杨朱答道:“为了子孙后代。”
孟氏问:“名声对子孙有什么好处呢?”
杨朱答道:“名声这东西让人身体劳苦,心情焦躁。凭借着名声,其福泽可以施及宗族,利益可以兼顾乡党;更何况是自己的子孙后代呢?”
孟氏说:“但凡追求名声的人必定要廉洁,廉洁则会导致贫困;追求名声的人必定要谦让,谦让则会导致地位卑贱。”
杨朱说:“管仲辅佐齐桓公的时候,国君淫逸他也淫逸,国君奢侈他也奢侈。顺合君王的意愿,听从君王的言语,他的治国之道才得以推行,齐国才得以称霸诸侯。但他死后,管氏家族不过了了。田成子出任齐国的国相,国君骄盈,他就谦逊;国君聚敛财货,他就施舍济贫。民心都归顺于他,因此便据有了齐国;子孙后代享用其福泽,至今也不曾中断。”
孟氏说:“这样看来,真实的名声使人贫困,虚假的名声倒使人富贵!”
杨朱说道:“真实的人没有名声,有名声的人不真实。名声不过是虚假作伪罢了。从前尧舜虚伪地把天下让给隐士许由、善卷,却并没有真正失去天下,从而安享天子之位达百年之久。伯夷、叔齐真心实意地谦让孤竹国的王位,结果反而亡国,还双双饿死在首阳山上。真实与虚伪的分别,就是这样明白啊。”

杨朱说:“一百岁,是人生寿命的大限。能够活到一百岁的,一千个人里很难挑出一个。即使有这么一个人活到一百岁,那么从孩提襁褓到衰弱老迈的阶段,几乎就占据了他生命中的一半时间。晚上睡觉所消耗的,再加上白天觉醒时所浪费的,又几乎占据了剩馀时间的一半。病痛哀愁劳苦,失意忧伤惊惧,又几乎占据了剩馀时间的一半。算起来在这剩下的十几年里,能够怡然自得,心中没有丝毫挂虑的,也不过是短暂的刹那罢了。那么人生一世,究竟为的是什么呢?究竟有什么喜乐呢?不过是为了锦衣玉食,为了歌舞美色罢了。然而锦衣玉食又不可能总是得到满足,歌舞美色也不可能常常得以玩赏。而且人生来还要受到刑罚的禁止、赏赐的诱导,名教的督促,礼法的束缚;惶惶不安地去竞得一时的虚名,还得谋算着死后留下的荣耀;在人生路上孤单审慎地观察聆听,顾惜着身心的是是非非;徒然丧失了有生之年的最大快乐,不能给自己片刻的肆意放纵。这同关进深牢戴上沉重的手铐脚镣,有什么不一样呢?远古时期的人们懂得生命不过是迅疾的到来,懂得死亡不过是迅疾的离开;所以顺从心愿行动,从来不违背自己天性的喜好;对于现世的欢愉决不放弃,因此能够不受名誉的诱惑。放纵天性,优游世间,不违逆万物的喜好,不追求死后的虚名,因此也不会触及刑罚。名誉的先来后到,寿命的长短多少,并非是他们所思量的。”

杨朱说:“万物的差异在于生命的过程,万物的共同点则在于死亡的终点。活着的时候分作贤明和愚昧、尊贵与卑贱,这就是差异;死了以后都要腐臭、消亡,这就是相同。即便如此,贤明愚昧、尊贵卑贱也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同样,腐臭消亡也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所以生存并非是自己做主的生存,死亡也不是自己做主的死亡;贤明并非是自己做主的贤明,愚昧也不是自己做主的愚昧,尊贵并非是自己做主的尊贵,卑贱也不是自己做主的卑贱。然而事实上,万物的生死是齐等的,贤明与愚昧是齐等的,尊贵与卑贱也是齐等的。活十年是一死,活上一百年也是一死。仁人圣贤会死,凶顽愚劣的人也会死。活着的时候是尧舜,死后不过是腐骨;活着的时候是桀纣,死后一样也是腐骨。腐朽的骨殖统统一样,又有谁知道它们生前的差异呢?姑且享受今生的乐趣,哪里还有空理会死后的世界?”

杨朱说:“伯夷并非是没有欲望,只是过分地矜持清高,以至于饿死在首阳山上。展季并非是缺乏感情,只是过分地矜持贞洁,以至于寡子少孙。清高贞洁耽误善良的人们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杨朱说:“原宪在鲁国挨饿受穷,子贡在卫国经商发财。原宪的贫寒损害了自己的生命,子贡的经商劳累了自己的身心。”
有人问:“既然穷苦也不合适,经商也不合适,那么还有什么合适的事呢?”
杨朱答道:“在于让生命体验到快乐,让身心体验到安逸。所以说善于使生命得到快乐的人不会让贫穷伤生,善于使身心得到安逸的人不会为发财而累垮。”

杨朱说:“古时候有句话说:‘活着的时候互相怜爱,死去以后捐弃释怀。’这话真是有水平。相互怜爱的途径,不仅仅是动之以情;还要让勤苦的人得享安逸,让饥饿的人得到饱餐,寒冷的时候给他温暖,穷困的时候使他显达。相互捐弃的途径,并非是不为死者哀伤;而是不让死者口中衔含珍珠美玉,不在死者身上穿着锦衣华服,不在灵前陈设祭祀供品,不在坟内埋置殉葬冥器。晏平仲向管夷吾询问养生之道。管夷吾说:‘不过是肆意放纵自己的欲望罢了,不要去堵塞它,不要去遏制它。’晏平仲问:‘具体有哪些细则?’管夷吾说:‘放任耳朵想听什么就听什么,放任眼睛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放任鼻子想闻什么就闻什么,放任嘴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放任身体想怎么舒服就怎么舒服,放任意念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耳朵想要听的是美妙的声音,却不让听,这就叫做遏制听觉的灵敏;眼睛想要看的是美好的姿色,却不让看,这就叫做遏制视觉的明锐;鼻子想要闻的是香料香花的味道,却不让闻,这就叫做遏制嗅觉的审辨;嘴巴想说的是人间的是是非非,却不让说,这就叫做遏制头脑的智慧;身体想要享受的是锦衣玉食,却不让得到,这就叫做遏制人身的安乐;意念想做的是放纵逸乐,却不让做,这就叫做遏制天性的本真。凡此种种遏制,都是残害身心的主要因素。摒除这些残害身心的根本原因,欢欢喜喜一直到死,哪怕只活上一天、一月、一年、十年,也算是我所谓的养生。拘泥在这些残害身心的事情里,甘愿受束缚也不加以摒弃,悲悲戚戚地活上很久,哪怕是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也不算是我所谓的养生。’管夷吾说完,反问道:‘我既然告诉了你养生之道,那么你说给死人送葬又该如何呢?’晏平仲说:‘送葬就简单了,有什么可以说的呢?’管夷吾说:‘我就是想听一听。’晏平仲说:‘人都死了,还由得了他自己吗?把尸体焚化也可以,沉入水中也可以,埋到地里也可以,抛在露天也可以,裹上柴草丢到沟里也可以,锦衣绣服安置到石棺里也可以,遇上什么就是什么了。’管夷吾听罢,回头对鲍叔、黄子说:‘养生之道与送死之道,我和晏子算是彻底领悟了。’”

子产担任郑国国相,独揽着国家政权;经过三年,好人服从他的教化,坏人畏惧他的禁令,郑国因此得到长治久安。各国诸侯都害怕郑国的强大。
但子产有个哥哥名叫公孙朝,有个弟弟名叫公孙穆。公孙朝偏爱喝酒,公孙穆偏爱女色。公孙朝的家里藏着千钟美酒,酒曲堆放得像小土坡,离他家大门一百步,酒浆的香气就扑鼻而来。当他沉迷于喝酒的时候,就不知道世道的安危,人情的厚薄,家业的有无,亲族的远近,存亡的哀乐。就算面前水火兵刃交加,也毫无知觉。公孙穆的后庭有几十间房屋鳞次栉比,全都住满了挑来的年轻美貌的女子。当他沉溺于女色的时候,就摒退一切亲属,断绝所有朋友交游,逃避在后庭之中,日以继夜地纵情享乐;三个月才从里头出来一次,还觉得意犹未尽,不甚惬意。但凡乡间有面目姣好的未嫁姑娘,他必定要用财物来招引,请媒人来挑诱,不弄到手绝不罢手。
子产整天整夜为这兄弟二人的行为担忧,于是私底下造访邓析,同他商量说:“我听说治理好自身才能治理好家,治理好家才能治理好国,这是说做事得按照从近到远的次序。我对于国家可以说是治理得十分像样,可是自己家却弄得一团糟。这不是把修身、齐家、治国的道理颠倒了吗?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我这两位兄弟呢?您替我出出主意啊!”
邓析说道:“我对这情况早就感到奇怪了,只是没敢先说罢了。你为什么不找个恰当的时机管教他们一下,劝谕他们认识性命的重要,启发他们明白礼义的尊贵呢?”
子产采纳了邓析的意见,找机会去见了兄弟俩,并劝告他们说:“人之所以比飞禽走兽高贵,在于人有理智和思虑。理智和思虑所依托的,便是礼义。礼义具备了,名誉地位就会随之而来。如果一味地感情用事,沉溺于个人嗜好,那么性命就危险啦。你们要是听从我的劝告,那早上改悔自信,到晚上就能居官吃俸禄了。”
公孙朝和公孙穆答道:“这道理我们知道了很久,也抉择了很久,难道还要等你说了才明白吗?大凡生命是难以得到的,死亡却很容易到来。以难得的生命,去等待容易到来的死亡,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呢?你想通过尊重礼义来向人夸耀,矫饰性情来招致美名,我们认为这样还不如死了好呢。生而为人,就要享尽一生的欢愉,穷极有生之年的快乐、只怕肚子太饱而不能让嘴巴恣意吃喝,只怕是精力疲惫而不能纵情于声色;顾不上担忧什么名声的丑恶,性命的危险。而你凭着治国的才干向社会夸耀,还想用说辞来扰乱我们的心思,功名利禄来诱惑我们的意志,岂不是太卑鄙太可怜了吗?我们还想替你把道理分辨清楚。善于治理外物的人,外物未必治理得好,而自己却累得心力交瘁;善于治理内心的人,外物未必会发生混乱,而本性却自然得以安逸。以你治理外物的方法,或许暂时能在一国奏效,却未必合乎人心;以我们调治内心的方法,则可以推广到整个天下,连君臣之间的一切纲常教律也一概可以废除了。我们常常想用这治内心的方法来开导你,结果你倒用你治外物的方法教训起我们来了?”
子产茫茫然无言以对,改天把这事告诉邓析。
邓析说:“你和得道的真人住在一起却不知道,谁说你是个聪明人?郑国治理得好不过是偶然而已,并不是你的功劳啊。”

卫国有个端木叔,是子贡的后代。凭借祖先的遗产,积累了万贯家财。他不经营社会事务,恣意放任自己的嗜好。只要是人们想做的,意念中想玩的,无所不为,无所不玩。他家的高墙深院、楼阁台榭,花苑兽园、池塘水沼,美酒玉食、华车锦服,歌舞声乐、嫔御侍妾,都可以和齐、楚两国的国君媲美。至于他感情上所喜好的,耳朵想听到的,眼睛想看到的,嘴巴想尝到的,即使远在异国他乡,并非是齐国本土所产育的,也非要弄到不可;就像是对待自家围墙里的东西一般。要说他外出游玩,即便是山川险阻,路途遥远,都一定要到达,就好像普通人走上几步路一样。聚集在他家庭院里的宾客每天数以百计,厨房里烟火不熄,厅堂廊屋之上声乐不断。奉养宾客之外,还有多馀财物,他先散发给宗族本家;散发给宗族本家之外,还有多馀,再散发给乡里乡亲;散发给乡里乡亲之外,还有多馀,于是散发到全国民众。到了六十岁上下,他的气血体力渐渐衰竭,干脆放弃家业,将府库中储藏的物资、珍宝、车服、妾婢,统统遣散出去。一年之内家产荡然无存,没给子孙留下任何财产。等到他生病的时候,已没有治病买药的积蓄;等到他去世的时候,也没有置地安葬的钱财。国内凡是接受过他施舍的人,一同按人口凑钱将他安葬了,并把财产返还给他的子孙。
禽骨釐听闻此事,说:“端木叔真是个狂妄之人,把他的祖宗都辱没了。”
魏国的段干木听闻此事,说:“端木叔真是个通达之人,他的德行超过了他的祖先。他的所作所为,大家心中都感到惊讶,却实在是符合情理的。卫国的君子大多以礼教来约束自己,自然不足以理解他的内心。”

孟孙阳问杨朱:“假使有这么个人,珍惜自己的生命爱护自己的身体,以祈求不死,可能吗?”
杨朱答道:“按道理人没有不死的。”
孟孙阳又问:“以此来祈求长生,可能吗?”
杨朱答道:“按道理人不可能长生不老。生命并非是珍惜它就能长存的,身体也不是爱护它就能强壮起来的。况且要长生干什么?人们的喜怒哀乐怨,古代和现代是一样的;身体的安危,古代和现代是一样的;世事的悲欢,古代和现代是一样的;社会的变革治乱,古代和现代是一样的。既然已经听说过了,已经见识过了,已经经历过了,活上一百年尚且嫌它太多,何况长久地活下去该有多痛苦?”
孟孙阳说:“如果这样,倒是快点死比长寿更好;那么去触碰刀锋斧刃,投进沸水烈火,就可以满足心愿了。”
杨朱说:“不是的。既然已经活着,不如听之任之,尽量满足所有的欲望,以等候死亡的到来。即将死亡的时候,也要听之任之,让生命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直到命终。没有什么舍弃不下的,也没有什么不能放任的,何苦为生死之间的迟缓或迅疾而惶恐担忧呢?”

杨朱说:“伯成子高不肯拿出一根毫毛来施惠外物,因此舍弃王位,隐居山野,耕田度日。大禹不愿为自身谋利益,以至于劳累过度,半身不遂。古代的人,对于损伤一根毫毛来施惠于天下的事,他不愿意去付出;对于把整个天下拿来奉养自身的事,他也不愿去获取。如果人人都不损失一根毫毛,人人都无须有利于天下,那么天下就大治了。”
禽骨釐问杨朱:“去掉你身上的一根毫毛来救济全社会,你干不干?”
杨朱说:“全社会不是靠一根毫毛就能救济的。”
禽骨釐又问:“假如能够救济,你愿意干吗?”
杨朱不搭理他。
禽骨釐出门将此事告诉了孟孙阳。孟孙阳说:“你不能领会先生的心意,还是让我来说说看吧。假设有人侵害你的肌肤而同时让你获得万金,你干不干?”
禽骨釐说:“愿意干。”
孟孙阳接着说:“假如有人砍断你一段肢体而同时让你获得一个国家的补偿,你干不干?”
禽骨釐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
于是孟孙阳说:“一根毫毛比肌肤轻微,肌肤又比一段肢体轻微,这是明摆着的。然而正是一根根毫毛累积起来,形成了肌肤;一寸寸肌肤累积起来,形成了肢体。一根毫毛固然只占了身体的万分之一,可又怎能轻视它呢?”
禽骨餐说:“我没什么道理来回答你。然而拿你的话去询问老聃、关尹,那么你的话是恰当的;而拿我的话去询问大禹、墨翟,那么我的话也是恰当的。”
孟孙阳听罢,就回过头去和他的学生讲其他事情了。

杨朱说:“天下的美誉都归于虞舜、夏禹、周公、孔子,天下的恶名都归之于夏桀、商纣。可是舜在河阳耕种,在雷泽制陶,手足得不到片刻的安闲,嘴巴肚子也得不到丰盛的美食;父母不喜爱他,弟弟妹妹不亲近他。到了三十岁,不禀告父母就自娶妻室。等到接受尧的禅让登上帝位,年纪也大了,智力也衰退了。他儿子商钧没有治国之才,他只得再禅位于大禹,忧忧戚戚直到死去:这真是天底下受苦受难最多的人。鲧治理洪水,方法不当没有成功,被舜杀死在羽山。大禹继承了父亲的事业,事奉着杀父仇人,一心治理洪水,儿子出生了不去关爱,三过家门而不入;以至于弄得自己半身瘫痪,手上脚上都长满老茧。等到接受舜的禅让登上帝位,为了俭省而住在低矮的宫室,祭祀时却华服美冠,忧忧戚戚直到死去:这真是天底下忧愁痛苦最多的人。周武王死后,成王尚且年幼弱小,周公旦代行天子的政令。邵公对此不满,四处传播着对他不利的流言蜚语。周公因此东征三年,诛杀哥哥管叔鲜,放逐弟弟蔡叔度,才保全自身免受其害,忧忧戚戚直到死去:这真是天底下担忱恐惧最多的人。孔子深请帝王之道,受到当时多个诸侯国君的聘请,但却在宋国遭到大司马桓魋砍断大树的威胁,被驱逐出国;在卫国遭到别人造谣中伤,只得销声匿迹;在商周地方被囚禁,在陈、蔡之间受围困,在季孙氏手下受委屈,还遭到季孙氏家臣阳货的羞辱,忧忧戚戚直到死去:这真是天底下最为凄惶窘迫的人。所有这四位圣贤,生前没享受过一天的欢乐,死后却获得了万世的荣耀。所谓名声,本来就不是实际所需要的。死了以后,纵然得到称赞,也不会察觉;纵然获得奖赏,也不会知晓,和草木土块没什么两样。桀凭借着祖宗基业,高居帝王之位,他的才智足以抗衡群臣,他的声威足以震慑海内;恣意享受感官娱乐,费劲心思为所欲为,欢欢喜喜直到死去:这真是天底下最舒适放荡的人。纣也凭借着祖宗基业,高居帝王之位;他威严的法令没有不实施的,他的意志没有不服从的;在深宫后庭肆意地寻欢作乐,在漫漫长夜无休止地放纵情欲;他不拿礼义来为难自己,欢欢喜喜直到死去:这真是天底下最任性纵情的人。这两个凶徒,生前享尽纵欲的欢乐,死后背负起愚蠢残暴的恶名。所谓实际,本来就不是名声所能给予的。死了以后,纵然遭到诋毁,也不会察觉;纵然受到称誉,也不会知晓,这和草木土块又有什么两样。那四位圣贤虽然集天下美誉于一身,但却艰难苦恨一辈子,最后一样面临死亡的结局。那两个凶徒虽然集天下恶名于一身,但却快活一辈子,最后也一样面临死亡的结局。”

杨朱晋见梁惠王,称自己治理天下就像在手掌上翻转东西那么容易。
梁惠王说:“先生您有一妻一妾尚且不能管治好,三亩大的园子尚且不能耕耘好;却号称治理天下就像在手掌上翻转东西那么容易,这是为什么?”
杨朱答道:“大王您见过别人牧羊么?百来头羊汇成一群,让一个五尺高的孩童提着鞭子跟随在羊群后面,要它们往东就往东,要它们往西就往西。如果让尧牵着一头羊,再让舜提着鞭子跟随在羊后面,就没办法顺利前行了。而且我听说:吞得下舟船的大鱼,不在小河里游弋;高飞于苍天的鸿鹄,不在水塘边栖集。为什么呢?因为它们的志向极其高远。黄钟大吕不能为节奏繁促的舞蹈伴奏。什么缘故呢?因为它们的音调低沉而舒缓。将要治理大事务的人不处理小事情,成就大功业的人不建立小事业,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啊!”

杨朱说:“远古的事情早已湮灭,谁还记得呢?三皇时代的事,仿佛存在又仿佛消亡,五帝时代的事,如同清醒又如同梦幻,三王时代的事或者隐没或者彰显,亿万桩事中未必能识别其一。当代的事有些听闻也有些见识,一万桩事中却未必能识别其一。眼前的事有的仍然存在有的却已废弃,千百桩事中未必能识别其一。从远古到今日,年数本已无法计算清楚。仅仅从伏羲氏到现在已经历了三十多万年,贤明的、愚蠢的,美好的、丑陋的,成功的、失败的,正确的、错误的,无不消亡湮灭;只不过或迟或早而已。挂念一时的荣誉毁谤,使身心陷于焦灼苦楚,以追求死后数百年间能够留下名声,名声又如何足以滋润枯朽的尸骨?这样活着又有什么乐趣呢?”

杨朱说:“人就像天地一样具备阴阳之分,怀有五常之性,是所有生命中最有灵性的种类。人,指甲和牙齿不足以用来守护保卫自身,肌肉和皮肤不足以用来捍卫抵抗外侵,奔跑疾走不足以趋利避害,也没有皮毛羽翼来抵御严寒酷暑,所以必定要依靠外物来供养自身,运用智慧而不依凭蛮力。因此,智慧之所以高贵,就在于它能使我们保全自身;力气之所以卑贱,就在于它会使我们侵害外物。然而身体并不归我们自己所有,但出生了,就不得不保全它;外物也不归我们所有,但拥有了,就不能随便抛弃它。身体固然是生命的主体,外物也应当算作养护生命的主体。虽说要保全生命,却不能因此占有身体;虽说不要舍弃外物,却也不能因此占有外物。占有外物,占有身体,是强行独占本属于天下的身体,是强行独占本属于天下的外物。不强行独占本属于天下的身体,不强行独占本属于天下的外物,大概只有圣人才能做到吧!将本属于天下的身体还归公有,将本属于天下的外物还归公有,大概只有圣人才能做到吧!这就叫做达到至人的最高境界了。”

杨朱说:“人们之所以得不到休息,是为了四件事的缘故:一是为长寿,二是为名誉,三是为地位,四是为财货。有这四件事,就会怕鬼、怕人、怕权势、怕刑罚:这就叫做违背自然本性的人。或死或生,他们的命运受着外界的支配。不违逆天命,何必羡慕长寿?不看重显贵,何必羡慕声名?不追求权势,何必羡慕地位?不贪图富贵,何必羡慕财富?这就叫做顺从自然本性的人。他们天下无敌,命运完全由自己控制。所以有这么一句话说是:‘人不结婚和做官,七情六欲会减半;人不穿衣和吃饭,君臣之道从此断。’周代谚语说:‘闲坐闷煞老农夫。’农夫们早出晚归,自以为是人之常情;喝豆粥、嚼豆叶,自以为是美味极品;皮肤粗糙,肌肉厚实,青筋饱绽,骨节突出,一旦让他们盖上柔软的毛皮,躺进丝绸的帐幕,再进献以精美的饭菜,香甜的水果,反而会心烦意乱,内热生病。让宋国、鲁国的君王去和农夫们一样耕地,用不着一时三刻就疲惫不堪了。所以山野农夫安身的住所,山野农夫喜好的事物,自以为天下再不会有更好的了。从前宋国有个农夫,常穿着乱麻破絮,勉强过冬。开春以后,他下地耕作,自个儿在日头底下曝晒,不知道天底下还有高楼大厦暖屋深室,丝绸棉衣狐皮貉裘。他回过头对妻子说:‘晒太阳来取暖的法子,别人没一个知道;我把它进献给国君,准保能得到重赏。’同乡的一户富裕人家告诉他说:‘过去有个人,自以为大豆、麻茎、蒿苗是天底下最香甜的美味,就对乡里的富豪啧啧称道。乡里的富豪拿来一尝,嘴巴被刺了,肚子也痛了,大家就一面讥笑、一面埋怨那个人,那人于是十分羞愧。你呀,就是这种人。””

杨朱说:“高大的房屋,华丽的服饰,丰盛的美食,姣好的女色,有这四样东西,还向外寻求什么呢?有了这些再去向外追求的人,实在是本性贪得无厌。贪得无厌的本性,是天地间的祸害。忠诚不足以保卫君王的安宁,却恰恰足以危害自身;仁义不足以使外物得利,却恰恰足以贻害生命。保卫国君不是依靠忠诚,那么忠诚的名声就消亡了;施惠外物不是依靠仁义,那么仁义的名声就灭绝了。君主与臣下都得到了安宁,外物与自身都收获了利益,这是古代的做法。鬻子说:‘摒弃名声的人没有忧愁。’老子说:‘名声是实体的附庸。’然而芸芸众生始终都在不懈地追求名声。名声本就不可抛弃么?名声本就不可当作附庸么?如今是有名声就尊贵显要,没名声就卑下屈辱。尊贵显要,就能安逸享乐;卑下屈辱,就要忧愁困苦。忧愁困苦,违背了人的天性;安逸享乐,顺从着人的天性。照这样,那名声倒是实体所倚赖的了。名声怎么可以抛弃?名声又怎能当作附庸?只是厌弃那些死守名声而损害实体的做法罢了。死守着名声以至于危害到实体,未来就要忧虑世事的危险败亡、无可挽救,这难道仅仅是安逸享乐和忧愁困苦之间的事吗?”

三、心得
就像之前我说的,自己这么做的时候,总会告诉你这是错的,这是不对的,久而久之,被道理所束缚,我会觉得这也是情绪来源,对主体感的损伤、而杨朱所说的,要名为实所系,而非守名累实。我作为天地使者,生下来的时候是要行天道之事的,而天道好像并不会追求名,结合前面力命所说,一切皆命,便是和天道天命,不是被款款束缚,老师说的行道而不是行道理,只是我们不知道。就好像规矩是拿来打破的,好像有点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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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9-24 22:14:1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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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周  说符  查字正音、朗读通顺、翻译、心得



一、正音查字:
1.慬:qín。1. 勇敢 “此而不报,无以立~于天下。”
2.刖:月,既是声旁也是形旁,是篆文对金文“肉”的误写,表示身体组织。刖,甲骨文(夕,即“肉”)(刀,刑具),表示用刀剔肉。篆文误将甲骨文字形中的“夕”(肉)写成“月”。造字本义:动词,古代剔肉酷刑,用刀子剔割受刑者的皮肉,摧残折磨受刑者的身心,但不致死。

二、翻译:
列子向壶丘子林学道。壶丘子林说:“你只有懂得保持谦退后让,才可以谈修身的道理。”
列子说:“愿意听听保持谦退的道理。”
壶丘子林说:“回头看看你的影子,就知道了。”
列子回过头去观察自己的影子:身体弯曲影子就跟着弯曲,身体端直影子就跟着端直。然而影子的端正曲直取决于形躯动作而不取决于它本身,人们处世境遇的窘迫顺利取决于外物而不取决于自我,这就叫做保持谦退才能获得领先。
关尹对列子说:“言辞美妙,回音就动人,言辞粗鄙,回音就难听;身体修长,影子就修长,身体短小,影子就短小。名声好比是回音;举止相当于身影。所以说:小心你的言论,将会有人应和;谨慎你的举止,将会有人跟从。因此圣人听见言论便能知道回响,观察历史便能预知未来,这就是圣人先知先觉的道理。掌握法度在于自身,验证的效果则在于他人。别人喜爱我,我必定也喜爱他;别人厌恶我,我必定也厌恶他。成汤、周武热爱天下,所以成王;夏桀、商纣嫌恶天下,所以亡国,这就是历史的验证。外在的验证与自身的法度都已明确,行事却不去遵循,就好比外出不经过大门,走路不沿着道路一样。这样去追求利益,不是很困难么?我曾经考察神农氏与炎帝的德行,验证虞、夏、商、周的典籍,思量崇法之士贤明之人的言论,发现不遵循这条规律的生存、灭亡、废弃、兴盛,从来也没有过。”
严恢说:“学道是为了富有。现在获得珠宝也能够富有,何必再用道?”
列子说:“夏桀、商纣只看重利益而轻视道,所以身死而国亡。幸好我还没对你说什么呢。生而为人却无情无义,只知道填饱肚子,简直就是鸡狗。为了争食而互相角斗,胜利的一方控制一切,也不过是禽兽罢了。干的是鸡狗禽兽的勾当,却要别人来尊重自己,根本不可能。人们都不尊重自己,那么危难和耻辱就要到来了。”

列子学习射箭射中了靶心,便请关尹子指点。
关尹子问:“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射中靶心吗?”
列子答道:“不知道。”
关尹子说:“那你的射技还不行。”
列子回去后反复练习。过了三年,又去向关尹子汇报。
关尹子问:“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射中靶心了吗?”
列子说:“知道了。”
关尹子说:“这回行了,保持这种技巧,不要遗忘了。不仅是射箭,治国与修身也是这个道理。所以圣人不考究存亡兴废的表面现象,而是着重研究造成这种种现象的内在原因。”

列子说:“血气方刚的人容易骄傲,体力充沛的人容易逞强,没法和他们谈论大道。所以头发尚未斑白的人来谈论道,必定有所违失,更何况去实行道呢?所以谁若是逞强,就没有人来劝告他。没有人来劝告,就会变得孤立无援。贤明的人善于任用他人,所以即便上了年纪,治事的能力也不会衰退,即便智力用尽,思想也不会混乱。所以治理国家难就难在知贤善任,而不是自认贤明。”

宋国有一个人,用玉石来为他的国君雕刻楮树叶,经过三年才完成。茎脉和叶柄肥瘦得当,叶片上细毛密布,光泽盈润,就是放置在真的楮树叶里也难以分辨。于是这个人就凭着雕刻技术获得了宋国的俸禄。
列子听闻此事,说:“假使天地生养万物,三年才长出一片叶子,那么万物之中有叶子的树木就很少了。所以圣人凭借大道来推行救化,而不倚仗个人的智慧与技巧。”

列子穷困,面带饥色。有门客对郑国国相子阳说:“列御寇是有道德的人才,在您的国家中却受穷挨饿,您难不成不爱惜人才吗?”子阳听了,当即派遣官员去给列子送粮食。列子出门会见了使者,拜了又拜,谢绝了赠予的粮食。使者便走了。
列子进屋,他的妻子怨恨地望着他,捶着胸口说:“我听说做有道之士的妻子儿女,都能过上安逸快乐的日子,现在穷得面黄肌瘦,国相派人探望,还送给先生粮食。先生不接受,难不成是命里注定要挨饿吗?”
列子笑着对她说:“国相并非自己了解我,而是听信了别人的话来赠送粮食给我,等到他要加罪于我,又会凭着别人的话语,这就是我不接受粮食的缘由啊。”
后来,郑国民众果然发动叛乱杀死了子阳。

鲁国的施家有两个儿子,一个爱好儒学,一个爱好兵法。爱好儒学的用儒术去齐侯那儿谋求任用,齐侯接纳了他,让他担任公子们的老师。爱好兵法的到了楚国,用兵法向楚王求取职位;楚王十分赏识他,让他担任了军队的长官。他们的俸禄使全家富足,他们的爵位让亲戚们感到荣耀。
施家的邻居孟家也有两个儿子,学的和施家儿子相同,却陷在贫穷的窘境。他们羡慕施家的富有,便去施家请教谋求功名利禄的方法。施家的两个儿子把实际情况告诉了孟家父子。
孟家的一个儿子便到秦国去,用儒学向秦王求取任用。秦王说:“如今各国诸侯以武力来争夺天下,当务之急是预备兵马粮草。如果用仁义道德来治理我国,必定是一条自取灭亡的道路。”于是将他处以宫刑后驱逐出境。
孟家的另一个儿子到了卫国,用兵法去游说卫侯。卫侯说::“我们是一个弱国,夹在几个大国之间勉强生存。强大的国家我们得事奉它,弱小的国家我们得安抚它,这才是谋求安定的方法。若是倚赖军事策略,那么亡国便指日可待了。要是让你全身而退,到了其他国家,一定会对我国造成严重的祸害。”于是将他处以刖刑后放回鲁国。
回家后,孟家父子捶胸顿足地跑去指责施家。施家父子说:“凡是顺应时机的就昌盛,违逆时势的就败亡。你们所学的和我们一样,功效却和我们不同,这是违逆时势的缘故,并非你们的做法有什么错谬。况且天底下没有永远正确的道理,也没有永远错误的事情。先前采纳的,现在或许被废弃了;现在废弃的,将来或许还会被采纳。这里头的用或者不用,并没有一定的是非对错。迎合时机,抓住机遇,应对事变,不拘成法,才是智慧的表现。如果智慧不足,就算你像孔子那么博学多才,像姜太公那么善用兵法,到哪儿去会不穷困潦倒呢?”
孟家父子就此释然,脸上不再有怨恨恼怒的神色,并说:“我们懂了。您不用再说了!”

晋文公出兵会师,想讨伐卫国,公子锄在一旁仰天而笑。晋文公问他笑什么。公子锄说:“我笑我的一位邻居送他妻子去走亲戚,路上遇见一个采桑的女子,心生好感便与她攀谈。然而回头看自己的妻子,也有别的男子在那儿招引她了。我暗笑的就是这件事。”晋文公领悟了他话中的寓意,于是停止出兵讨伐。他领着部队回国,还没有抵达,就有他国来侵犯晋国的北部边境了。

晋国苦于盗贼为患。有个叫郄雍的人,能够审视盗贼的相貌,只要观察他们的眉目神情,就能判别实情。晋侯派他去识别盗贼,千百个当中没一个遗漏的。
晋侯大为高兴,告诉赵国的文子说:“我得到一个人,全国的盗贼就被捉光了,还要那么多捕盗的人干什么呢?”
文子说:“您依靠窥伺观察来捉拿盗贼,看来盗贼是捉不完了,而且郄雍一定不得好死。”
过了不久,盗贼们聚在一起,商量着说:“我们之所以走投无路,都是因为郄雍啊。”于是盗贼们合伙杀死了郄雍。
晋侯听说以后大为惊骇,立刻召见文子,并对他说:“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郄雍死了!然而往后还怎么捉拿盗贼呢?”
文子说:“周代谚语说道:眼力能察见深渊里游鱼的人不吉祥,智慧能预料藏匿之事的人有灾殃。国君您想要消灭盗贼,不如任用举荐的贤才;在上,政教昌明;在下,教化风行,民众有了羞耻之心,还会做什么盗贼吗?”
于是晋侯任用随会来主持政务,盗贼们便纷纷逃到秦国去了。

孔子从卫国返回鲁国,在河梁上歇下马车,眺望景色。只见瀑布从三十仞的高处泻下,激起的漩涡急流有九十里,鱼和鳖不能在其中游动,鼋鼍不能在其中停留,却有一个男子正要涉水泅渡。孔子忙派人沿着河岸过去阻止他,说:“这瀑布高达三十仞,激流长达九十里,鱼鳘不能在这里游动,鼋鼍不能在这里停留。想来是难以渡过的吧?”那男子不以为意,便渡过河上了岸。
孔子问他道:“你是靠技巧吗?你有道术吗?你这样在水中进进出出,是什么原因呢?”
那男子答道:“一开始我跃入水中,就抱着忠诚的信念;等到我从水里浮起,依然怀着忠诚的信念。忠诚的信念将我安置在汹涌的波涛中,而我不敢怀有任何私心杂念,我之所以能够跃入水中又轻易浮起,就是这个道理。”
孔子对他的弟子们说:“你们给我记住了!连水都可以用忠心诚心去亲近它,何况是人呢?”

白公问孔子道:“可以与别人密谋吗?”
孔子不搭理他。
白公间道:“如果把石头投到水里,会怎么样?”
孔子答道:“吴国善于潜水的人能够把它捞上来。”
白公又问:“如果把水倒进水里,又会怎么样?”
孔子答道:“淄水和渑水混合在一起,易牙只要尝尝就能分辨出来。”
白公再问:“难道一定不可以和别人密谋吗?”
孔子答道:“有什么不可以呢?只要领会言谈中的深意就可以了!所谓领会言谈中的深意,就是不用言语来表达。捉鱼的人会被水沾湿,追逐野兽的人要拼命奔跑,并非是他们乐意这么做。所以说最高妙的言论就是抛却言论,最高妙的行为就是无所作为。那些知识浅薄的人所争执的不过是细枝末节罢了。”
白公没能领会孔子话中的含义,依旧密谋造反,最终失败,被迫缢死在浴室里。

赵襄子派遣新穉穆子攻打翟人部族,取得胜利,占下左人、中人两座城池;新穉穆子派信使来向赵襄子报捷。赵襄子正在用餐,听了捷报,流露出忧虑的神色。左右近臣问道:“一天就攻下两座城池,这是让人高兴的事;现在您却面带忧色。为什么呢?”
襄子说:“江河潮水大,不会过三天;暴风骤雨烈,不能一整天,太阳当空照,片刻就倾斜。到如今赵家的德行还没什么积累,却一天之内连克两城,危亡的命运恐怕就要降临到我头上啦!”
孔子听闻此事,说道:“赵氏恐怕要昌盛起来啦!忧虑会带来未来的昌盛,喜悦会导致今后的灭亡。取得胜利并不是一桩难事,保持胜果,才是最困难的。贤明的君主用这个道理来保持胜果,所以他们的福泽可以延及后代。齐国、楚国、吴国、越国都曾经获得胜利,然而最终也都走向灭亡,就是因为不懂得保持胜利的道理。只有明白这道理的君主才能够维护胜果。”
孔子的力气能够举起国都城门上的门闩,但他不愿意靠力气出名。墨子为宋国制订攻防策略,公输般为之心悦诚服,但他不愿意凭借兵术出名。所以说善于保持胜利的人总是把自己的强大视作弱小。

宋国有个喜好施行仁义的人,三代相传毫无懈怠。一天他家黑牛无缘无故生出一头白色的小牛犊,便拿这事去问孔子。
孔子说:“这是吉祥的好事,可以把它进献给天帝。”
过了一年,这家的父亲无缘无故眼睛就瞎了。
后来那头牛又生了一头白色小牛犊,父亲又叫他儿子去问问孔子。
儿子说:“上回问了他,您眼睛就瞎了,再去问他干嘛?”
父亲说:“圣人的话语往往先与现实悖逆,后来才会应验。这事还没个究竟,姑且再去问问。”
儿子便又去问了孔子。
孔子说:“这是吉祥的好事。”并且再教他把小白牛进献给天帝。
儿子回家转达了孔子的话。
父亲说:“就按孔子的话去做吧。”
过了一年,儿子的眼睛又无缘无故瞎了。
后来,楚庄王攻打宋国,包围了宋国的国都;人们只得互相交换孩子来充饥,劈开尸骨当柴烧;成年男子都登上城墙守御作战,死者超过一大半。这户人家因为父亲儿子都是瞎子而幸免于难。等到包围解除,他们的眼睛就都痊愈复明了。

宋国有个走江湖的人,凭自己的杂技求见宋元君。宋元君便召他进来,并观看他的表演。他把两根比身体还长一倍的木棍绑在小腿上,疾走快跑,同时手中舞弄着七把剑,将它们轮流抛掷飞起,其中五把始终在空中上下翻腾。宋元君大为惊奇,当即赏赐他金银丝帛。
又有一个走江湖的人,会表演轻功,听说这件事,也去求见宋元君。宋元君勃然大怒,说道:“上次有个人凭着奇异的杂技来求见我,其实他的技巧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正巧碰上我心情好,所以赐给他金帛。这人一定是听说此事才来的,是期望得到我的赏赐吧。”于是把那人抓了起来预备处死,过了一个月才把他释放。

秦穆公对伯乐说:“您的年纪大了,子孙中可有没有能派去访求良马的人呢?”
伯乐答道:“良马可以通过它的形体、外貌、筋节、骨骼来判断识别。至于天下无双的宝马则不然,它的神气迷离恍惚,似有似无,这样的马一旦飞快奔驰,四蹄似乎离开地面不沾尘土,车马过处也不留痕迹。我的子孙都是下等人才,只能教他们识别良马,没法教他们如何识别天下之马。我有一位一同挑担劈柴的朋友,名叫九方皋,他相马的本领不在我之下。请让我为您引见他。
”秦穆公召见了九方皋,让他去寻求天下之马。
三个月后,九方皋回来报告:“已经找到了,就在沙丘。”
秦穆公问:“什么样的马呢?”
九方皋答道:“是一匹黄色的母马。”
秦穆公派人去取马,却是一匹黑色的公马。
穆公很不高兴,召见伯乐并对他说:“真糟糕啊,你所推荐的那个相马人。连马的毛色、公母尚且分辨不清,又怎么能鉴别马的优劣呢?”
伯乐长叹一声道:“竟然达到这种境界了!这正是他比我高明何止千万倍的地方啊。像九方皋所观察的,是马的天机禀赋,他观察到马的精髓,也就忘记了表象;注重的是马的内在品性,也就忽略了外在皮毛;看到应当看的,不看不必看的;观察应当观察的,忽略不应当观察的。像九方皋这样的相马,还有着比宝马更可贵的地方。”马送来了,果然是一匹天下无双的宝马。

楚庄王问詹何:“怎样治理国家?”
詹何答道:“我懂得修养自身,却不懂得如何治理国家。”
楚庄王说:“我得以供奉宗庙、掌管王权,希望能学到如何保持它的办法。”
詹何答道:“我不曾听说有人自身修养完善而国家混乱不堪的,也不曾听说过自身修养不好而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的。所以治国的根本在于自身,其他细枝末节我就不敢对您说什么了。”
楚庄王说:“好啊。”

狐丘地方的长老对孙叔敖说:“有三件事常会招人怨恨,您知道吗?”
孙叔敖问:“是什么呢?”
狐丘长老答道:“爵位高的,人们妒忌他;官衔大的,君主猜忌他;俸禄厚的,怨恨就会临头。”
孙叔敖说:“我的爵位越高,我的为人越谦卑;我的官衔越大,我的内心越谨慎;我的俸禄越丰厚,我的施舍越广泛。以此来免除三怨,行吗?”
孙叔敖病重,即将去世,告诫他的儿子说:“楚王屡次要封给我土地,我推辞不受。假如我死了,楚王就会封给你。你一定不要接受丰沃肥美的土地!在楚国和越国交界的地方有个寝丘,这片土地无利可图而且名声也不好。楚国人相信鬼神不会要它,越国人祈福祷祥也不会要它,可以长久拥有的唯有这片土地了。”孙叔敖死后,楚王果然把肥地良田封给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坚决推辞,不肯接受;请求改封寝丘,楚王便赐给了他,直到现在也没有丧失。

牛缺是秦国上地的大儒,往东到赵国的都城邯郸去,在耦沙遇上强盗,抢光了他的衣物车马,牛缺便步行而去。看起来丝毫没有忧伤吝惜的神色。强盗追上去问他原因。牛缺说:“君子不因为身外之物而损害自己的身心道德。”强盗说:“嘻!真贤良啊!”过了一会儿强盗们互相议论道:“以他的贤良,去拜见了赵国国君,要是派来对付我们,必定要围困我们。不如杀了他。”于是一起追上去杀死了牛缺。
燕国有人听说此事,就聚集全族人相互告诫说:“若是遇上强盗,千万别像上地的牛缺那样!”大家都接受了这一教训。
不久,燕人的弟弟到秦国去。行至函谷关下,果然遇上强盗;他想起哥哥的训诫,就和强盗奋力争夺起来。争夺不过,又追上去低声下气地乞求强盗把抢去的财物归还。强盗勃然大怒,说:“我们让你活着已经够宽宏大量了,你还要不停地追我们,踪迹都要暴露了。既然做了强盗,还有什么仁慈之心?”说着就把他杀了,又附带着杀死了他的四五个同伴。

有个姓虞的是梁国的富人,家业殷实兴盛,金钱,丝帛难以计数,财宝、货物无法估量。一天,虞家的人登上高楼,面临大街,设置乐队,摆开酒席,在楼上下棋睹博。有一群侠客正相伴着经过楼下。楼上的睹客掷骰子中彩,因为连胜两着而放声大笑。这时空中飞过的老鹰爪下掉落了一只腐烂的老鼠,恰巧砸中楼下路过的一位侠客。侠客们互相议论着说:“姓虞的富足安乐的日子过得太久,所以常常有轻视别人的念头。我们不去侵犯他,他却拿腐烂的死老鼠来侮辱我们。此仇不抱,就没法子在天下树立我们的勇武之名。希望和大家齐心协力,率领各自部下,一定要灭绝他一家才算报仇雪恨。”众侠客都同意了。
到了约定的那天晚上,侠客们召集同伙,纷纷拿着兵器攻打虞家,彻底毁灭了虞氏全家。

东方有个人,名叫爰旌目,将要去他方,饿倒在路旁。狐父地方的强盗名叫丘,见状便解下随身携带的一壶水泡饭来喂他。爰旌目吃了几口才能张开眼看人,他问道:“你是什么人?”丘答道:“我是狐父地方的人,名叫丘。”爰旌目说:“啊!你不是强盗吗?为什么喂饭给我吃?我是坚决不吃你们强盗的东西的。”说完他两手按在地上呕吐起来,呕不出来,喉咙里喀喀作响,接着就趴在地上死去了。
狐父地方的人虽然是强盗,可食物并非是强盗。因为人是强盗就顺带着把食物也当作强盗而不敢吃,这是弄错了名称与实质的关系。

柱厉叔事奉莒敖公,自认为不被理解,便离开到海边居住。夏天就吃吃菱角,冬天则嚼嚼橡栗。莒敖公遭遇危难,柱厉叔就向朋友辞行打算拼死为莒敖公效力。
他的朋友说:“你自认为不被理解,所以才离开莒敖公。现在却去为他献身,这样理解和不理解的区别就没法分辨了。”
柱厉叔说:“不是的;我自认为不被理解,所以离开莒敖公。现在为他献身,可见他果真不理解我。我将为他而死,以此来羞辱后世那些不能理解自己臣子的国君。”
凡是理解自己的人就为他而死,不理解自己的人就不为他付出,这是遵循正道的人们的做法。柱厉叔可谓是一个为了怨恨而不顾惜自己生命的人。

杨朱说:“将利益施给别人,实惠自会到来;将怨恨发泄给别人,祸害就会降临。从自身发出而能在外界得到反应的,只有内心的情感:所以贤明的人对自己的言行举止十分小心谨慎。”

杨朱的邻居丢了一头羊,他领着一家子出去寻找,又请了杨朱的童仆帮忙追寻。
杨朱说:“嘻!丢了一头羊怎么要这么多人去追?”
邻居说:“因为有好多岔路。”
他们回来后,杨朱问:“找到羊了吗?”
邻居说:“找不到啦。”
杨朱问:“怎么会找不到呢?”
邻居说:“岔路之中又有岔路,我们不知道它跑到哪儿去了,所以只好回来。”
杨朱听了,脸色变得十分忧愁,好久也没有讲话,整天都不露笑容。
弟子们感到奇怪,问他说:“羊是低贱的牲畜,而且又不是先生的羊,可您却不说不笑,为什么呢?”
杨朱没有回答。弟子们便得不到先生的指教。弟子孟孙阳出门后把这事告诉了心都子。心都子过了几天和孟孙阳一起进屋,向杨朱问道:“从前有兄弟三人,在齐鲁两国游学,拜的是同一位先生,将仁义之道修习完毕方才回家。他们的父亲问:“仁义之道是什么样的?’大儿子说:‘仁义让我首先爱惜生命而把名誉放在次要的位置。’二儿子说:‘仁义使我不惜用生命的代价来成就荣誉。’三儿子说:‘仁义教会我同时保全生命与名誉。’他们三人的观点完全相反,却同样出自儒家。谁对谁错呢?”
杨朱说:“有人靠着河边居住,熟习水性,善于泅渡,靠着撑船摆渡营生,收入可以供养一百口人。背着粮食来向他学习的人成群结队,可其中淹死的几乎占到一半。本来是学游泳的,不是来学溺死的,可结果利害反差竟是这样大。你觉得怎样算对怎样算错呢?”
心都子默不作声地走了出来。
孟孙阳责备他说:“你怎么问得那么拐弯抹角,先生又答得那么稀奇古怪?我愈发迷惑了。”
心都子说:“大道因为有太多岔道而使羊丢失,治学的人因为有太多途径方法而迷失了方向。各类学说并非根源不同,并非根本观点不一致,而结论却相差悬殊。只有回归到相同的本原上去,返回到一致观点上去,才不会迷失方向。你是先生的大弟子,修习先生的思想,却不明白先生的比喻,真可悲啊!”

杨朱的弟弟叫杨布,一天他穿着白衣服出门去。天下雨了,他就脱掉白衣服,穿着黑衣服回来了。家里的狗认不出来,迎上去对着他狂叫。杨布十分生气,要追打它。杨朱说:“你不要打它了!你也是这样的。假使先前让你的狗白着出去,黑着回来,难道你能不觉得奇怪吗?”

杨朱说:“做善事不是为了求名,而名誉却随之而来;名誉不曾与利益相约,而利益却归附而来;利益不曾与争斗相约,而争斗却会自己到来:所以,君子做善事务必要小心谨慎。”

从前有个人,自称通晓长生不死的道术,燕国国君派人受业于他,还没成功,说那话的人就死了。燕国国王非常生气,眼看那派去的使者就要被处死。身边的宠臣劝谏他说:“人最担忧的事没有比死亡更急迫的了,自己所看重的没有比生命更重要的。那个人自己都丢了命,又怎么能让君王长生不死呢?”使者这才被赦免。
有个叫齐子的,也想学那人长生不死的道术,听说他死了,就捶胸顿足大为遗憾悔恨。富子听说了就嘲笑他说:“你想要学的是不死,那个人自己都死了,你还要追悔莫及,简直不知道自己要学的是什么。”
胡子评论道:“富子的话错了。一般来说,掌握道术而不会施行的人是存在的,能够实行却不明白道术的人也是存在的。卫国有个擅长术数的人,快要死的时候,把要诀传授给他的儿子。他的儿子牢记他的话却不会使用。别人问起来,他就把父亲的话告诉那人。问话的人依着他的传授进行术数,和他父亲没什么差别。如果是这样,那个死去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懂得长生不死的道术呢?”

邯郸民众在正月初一那天向赵简子进献斑鸠,赵简子非常高兴,重赏了他们。
有门客问他其中的缘故。
简子说:“正月初一放生,表示对生命有恩德。”
门客说:“人们知道您想要放生,就抢着去捉斑鸠,被弄死的斑鸠反而多了。您如果真想让那些斑鸠活下去,还不如禁止人们去捕捉。捉来了又放回去,放生的恩德终究补偿不了伤生的罪过。”
简子说:“说的是。”

齐国的田氏在厅堂上设宴祭祖,赴宴宾客多达千人。坐席中有人进献鱼和鹅,田氏看了,就感叹说:“上天对待下民真是优厚!它繁殖五谷,生养鱼鸟,以供人们享用。”众位宾客像回声一般纷纷应和他。
鲍家的孩子年仅十二,也来参加宴会,他进言道:“不像您说的。天地万物与我们共同生存,各成其类。类与类之间并没有高低贵贱的差别,仅仅是凭着个头大小、智慧以及体力的不同而相互制约,更迭相食;并没有谁为谁存在的道理。人不过是拿了可以吃的东西来吃,怎么会是上天为了人类而特意生养这些生命呢?况且蚊虫叮咬人的皮肤,虎狼吞噬人的骨肉,莫非上天本是为了蚊虫而生出人来、为了虎狼提供人肉的吗?”


齐国有个穷人,常常在城里的集市上乞讨。集市上的人厌恶他屡次三番的打扰,大家都不再施舍给他。于是来到田家的马厩,跟着马医干点杂活来混口饭吃。城里人嘲弄他说:“跟着马医混饭吃,不觉得耻辱吗?”乞儿说:“天下的耻辱莫过于乞讨。我乞讨时尚且不觉得耻辱,难道替马医打杂还会觉得耻辱吗?”

宋国有个人在大路上闲逛,拣到一片别人丢掉的废契,拿回家藏了起来,还暗暗细数着契据上的齿印。他告诉邻居说:“我发财的日子就要到啦。”

有个人的梧桐树枯萎了,邻居家的老头说,枯萎的梧桐树是不祥之物,他立刻将枯树砍了下来。邻家老头于是求取砍下来的树枝当柴烧。那人便很不高兴,说:“邻家老头只是想要柴火才教我把树砍了的。和我比邻而居,却这样阴险,做人难道可以这样吗?”

有个人丢了一把斧头,怀疑是邻居家的孩子偷的,看那孩子走路,像是偷斧头的;面目神色,像是偷斧头的;说话语调,像是偷斧头的;动作态度没有一样不像偷斧头的人。不多久,这个人去山里挖土时找到了自己的斧头,改天再见到邻居家的孩子,动作态度,丝毫不像是偷斧头的人。

白公胜满心谋划着叛乱的事,散朝后,仍然站在原地不动,他手中倒持着驱马用的杖策,杖端的针刺戳穿了他的面颊,鲜血直淌到地上,而他却毫无知觉。
郑国人听闻此事,说:“自己的脸面都忘记了,还有什么忘不掉的呢?”
只要意念专注集中,即使走路时脚绊着树根,腿威进凹抗,脑袋撞到树干上,自己也不会知道。

从前齐国有个想得到金子的人,清早起来穿戴整齐后赶往市集,走进卖金子的店堂里,顺手抓起一块金子就跑开去。官吏捕获了他,问他:“大家都在那儿,你抢人家金子干什么?”那人答道:“拿金子的时候,没看见人,光看见金子了。”什么?”那人答道:“拿金子的时候,没看见人,光看见金子了。”


三、心得:
说符,好像在学到经典中有很多都是符,特别是最后,鬼谷子本经的符言,也是最后,好像就是一个应和,以阴符以合。
里面最后其实又有几篇文章和我们之前所认的理有所颠覆,这里面相比,越是颠覆,似乎越是提示我内部认的理和道有多远,我最深刻的感受是,因为认理而脱离道后,人活得很死,有对错,但是对错不是我刻板的去认为非此即彼,而忽略客观真实的所有周围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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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9-25 15:09: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ndylichan 于 2022-10-1 23:12 编辑

第九周

第一天  列子用八章的篇幅,讲了个什么?其论点论据是怎么结构起来的?
我的总体感觉,列子用了八章篇幅,讲述了圣人的所见所闻所言,包括我们从小听到的一些神话寓言故事,一直旨在讲道是什么?作为人的失道行为,甚至这些失道行为,就是我们现在理所当然,认为是真理,是对头的事在做,殊不知,好多内容在列子这里都是馀食赘形,失道的表现、这些道理,现在想来,到底是在提醒什么?如果只是停留在言语文字上的理解,放在脑子里,那肯定是死板,蠢笨,而不知道所云的。流传下来的道理,不是我们现在这样理解,是要用感觉认去观场景,观道的。我发现在所有讲述道的著作中,要么就是我们觉得晦涩难懂,就像道德经,老子都觉得说多了,不该说。所以其实古人更多的是用故事,聊天,对话的方式来传道,为什么用故事,我想是为了还原场景,让听的是真实的在那个场景下,去体验道的存在,一旦脱离实景,脱离真实,道就成为想出来的东西,就容易成为追理而不明道。才因此发展到现在,人们普遍觉得古代的这些道理是束缚人性,是有违自然天性的,其实殊不知是因为人们已经不明道,心不在,都是用脑在生活,认死理或者反对理,二极管思维,接不了神,频道不对了。


第二天
天瑞章的中心思想是什么?用了些什么材料和故事来支撑这个中心思想?
中心思想是:道生于无形,万物循环往复,最终复归于无形。——万物自天成,盗者本无心,光阴若逆旅,生死不及情。
本章第1-5节,以列子和黄帝书为引,提出大道无形,万物循环往复,复归于无形的总的中心思想。后面章节,用荣启期安贫乐终,林类行歌,不以营生为惑;孔子赞死,晓喻天下失家,杞人忧天,向氏为盗等故事来阐述中心思想。之前有看到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对这个盗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第三天
黄帝的中心思想是什么?用了些什么材料和故事来支撑这个中心思想?
黄帝的中心是:忘形养神的养生治物之道,清虚无为的治世之道。
以以列子御风、伯昏临渊、商丘诚信、梁鸯饲虎、津人操舟、吕梁济水、痀偻承蜩等多则寓言阐述遇物无滞的状态;文中海上沤鸟、赵襄子狩猎、神巫季咸、列子之齐、杨朱之沛、杨朱过宋数章,阐述在应物处世时还必须“含其德”;为”的治世主张。从华胥国的国民,列姑射山的神人,到鬻子、老聃的守柔之术以及圣人的笼愚之智,直至篇末惠盎对宋康王的说教中,阐述天下大治的状态,清虚无为的治世之道。

第四天
周穆王的中心思想是什么?用了些什么材料和故事来支撑这个中心思想?
中心思想:浮生若梦,得失哀乐皆为虚妄。
文中通过八个寓言,以化、幻、觉、梦、病、疾、诳等意象来譬喻人生的虚妄不实。另用一段议论,来讲解梦觉之理,归纳“八征”、“六候”,表达神凝者梦自消。

第五天
《仲尼》章的中心思想是什么?用了些什么材料和故事来支撑这个中心思想?
中心思想:借孔子的形象和言论阐述“有易于内者无难于外”的修身理论。
文中通过孔子与颜回的对话引出“无乐无知,是真乐真知”的观点。提出判断圣人的标准,圣人通融于大道,故而在内修身。

第六天
汤问的中心思想是什么?用了些什么材料和故事来支撑这个中心思想?
中心思想:天地广阔无垠,万物繁荣驳杂,世人应破除视听,不仅仅停留在表象。
文中借用殷汤与夏革对话,畅谈时空无极无尽,通过大禹和夏革的言论,表达自然界生息变换以及人世间的寿夭祸福都是无所待而成,无所待尔灭。有以詹何持钩、扁鹊换心等寓言譬喻为人处世所必须的平衡状态,即“均”。


第七天
力命的中心思想是什么?用了些什么材料何故事来支撑这个中心思想?
中心思想:讲出人力与天命的关系。生而不有,为而不恃。人应顺应天命,而人力应该顺应天命形势而为,而不要去觉得人力大于天命。
文中用管鲍至教,小白用仇、子产诛邓析之略说,来说明不得不为之的天命,季梁安命以待疾,东门吴丧子而不忧来表达接受贵贱寿夭之天命,人力无可抗,接受天命。以齐景公登山忧命,讲出形势自然的天命之道。对于人力,只是顺天命之势,而不要试图觉得自己掌握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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