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周 异法方宜论篇第十二,移精变气论篇第十三,汤液醪醴论篇第十四,玉版论要篇第十五,诊要经终论篇第十六
一、抄写
异法方宜论篇第十二
黄帝问曰:医之治病也,一病而治各不同,皆愈何也?
岐伯对曰:地势使然也。
故东方之域,天地之所始生也。鱼盐之地,海滨傍水,其民食鱼而嗜咸,皆安其处,美其食。鱼者使人热中,盐者胜血,故其民皆黑色疏理。其病皆为痈疡,其治宜砭石。故砭石者,亦从东方来。
西方者,金玉之域,沙石之处,天地之所收引也。其民陵居而多风,水土刚强,其民不衣而褐荐,其民华食而脂肥,故邪不能伤其形体,其病生于内,其治宜毒药。故毒药者亦从西方来。
北方者,天地所闭藏之域也。其地高陵居,风寒冰冽,其民乐野处而乳食,脏寒生满病,其治宜灸焫。故灸焫者,亦从北方来。
南方者,天地所长养,阳之所盛处也。其地下,水土弱,雾露之所聚也。其民嗜酸而食胕,故其民皆致理而赤色,其病挛痹,其治宜微针。故九针者,亦从南方来。
中央者,其地平以湿,天地所以生万物也众。其民食杂而不劳,故其病多痿厥寒热。其治宜导引按蹻,故导引按蹻者,亦从中央出也。
故圣人杂合以治,各得其所宜,故治所以异而病皆愈者,得病之情,知治之大体也。
移精变气论篇第十三
黄帝问曰:余闻古之治病,惟其移精变气,可祝由而己。今世治病,毒药治其内,针石治其外,或愈或不愈,何也?
岐伯对曰:往古人居禽兽之间,动作以避寒,阴居以避暑,内无眷暮之累,外无伸官之形,此恬淡之世,邪不能深入也。故毒药不能治其内,针石不能治其外,故可移精祝由而己。
当今之世不然,忧患缘其内,苦形伤其外,又失四时之从,逆寒暑之宜。贼风数至,虚邪朝夕,内至五脏骨髓,外伤空窍肌肤,所以小病必甚,大病必死。故祝由不能己也。
帝曰:善。余欲临病人,观死生,决嫌疑,欲知其要,如日月光,可得闻乎?
岐伯曰:色脉者,上帝之所贵也,先师之所传也。
上古使僦贷季理色脉而通神明,合之金木水火土,四时八风六合,不离其常,变化相移,以观其妙,以知其要,欲知其要,则色脉是矣。
色以应日,脉以应月,常求其要,则其要也。夫色之变化以应四时之脉,此上帝之所贵,以合于神明也。所以远死而近生,生道以长,命曰圣王。
中古之治病,至而治之,汤液十日,以去八风五痹之病。十日不已,治以草苏草荄之枝,本末为助,标本已得,邪气乃服。
暮世之病也,则不然,治不本四时,不知日月,不审逆从,病形已成,乃欲微针其外,汤液治其内,粗工兇兇,以为可攻,故病未已,新病复起。
帝曰:愿闻要道。
岐伯曰:治之要极,无夫色脉,用之不惑,治之大则。逆从到行,标本不得,亡神失国。去故就新,乃得真人。
帝曰:余闻其要于夫子矣,夫子言不离色脉,此余之所知也。
岐伯曰:治之极于一。
帝曰:何谓一?
岐伯曰:一者因得之。
帝曰:奈何?
岐伯曰:闭户塞牖,系之病者,数问其情,以从其意,得神者昌,失神者亡。
帝曰:善。
汤液醪醴论篇第十四
黄帝问曰:为五谷汤液及醪醴奈何?
岐伯对曰:必以稻米,炊之稻薪,稻米者完,稻薪者坚。
帝曰:何以然?
岐伯曰:此得天地之和,高下之宜,故能至完:伐取得时,故能至坚也。
帝曰:上古圣人作汤液醪醴,为而不用何也?
岐伯曰:自古圣人之作汤液醪醴者,以为备耳!夫上古作汤液,故为而弗服也。
中古之世,道德稍衰,邪气时至,服之万全。
帝曰:今之世不必已何也。
岐伯曰:当今之世,必齐毒药攻其中,镵石针艾治其外也。
帝曰:形弊血尽而功不应者何?
岐伯曰:神不使也。
帝曰:何谓神不使?
岐伯曰:针石道也。精神不进,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今精坏神去,营卫不可复收。何者?嗜欲无穷,而忧患不止,精气弛坏,营泣卫除,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
帝曰:夫病之始生也,极微极精,必先入结于皮肤。今良工皆称曰病成,名曰逆,则针石不能治,良药不能及也。今良工皆得其法,守其数,亲戚兄弟远近音声日闻于耳,五色日见于目,而病不愈者,亦何暇不早乎?
岐伯曰:病为本,工为标,标本不得,邪气不服,此之谓也。
帝曰:其有不从毫毛而生,五脏阳以竭也,津液充郭,其魄独居,孤精于内,气耗于外,形不可与衣相保,此四极急而动中,是气拒于内而形施于外,治之奈何?
岐伯曰:平治于权衡,去宛陈莝,微动四极,温衣缪剌其处,以复其形。开鬼门,洁净府,精以时服;五阳已布,疏涤五脏,故精自生,形自盛,骨肉相保,巨气乃平。
帝曰:善。
玉版论要篇第十五
黄帝问曰:余闻揆度奇恒,所指不同,用之奈何?
岐伯对曰:揆度者,度病之浅深也;奇恒者,言奇病也。请言道之至数,五色脉变,揆度奇恒,道在于一。
神转不回,回则不转,乃失其机。至数之要,迫近以微,着之玉版,命曰合玉机。
容色见上下左右,各在其要。其色见浅者,汤液主治,十日已。其见深者,必齐主治,二十一日已。其见大深者,醪酒主治,百日已。色夭面脱不治,百日尽已。
脉短气绝死,病温虚甚死。
色见上下左右,各在其要。上为逆,下为从;女子右为逆,左为从;男子左为逆,右为从。易,重阳死,重阴死。
阴阳反他,治在权衡相夺,奇恒事也,揆度事也。
搏脉痹躄,寒热之交。脉孤为消气,虚泄为夺血。孤为逆,虚为从。
行奇恒之法,以太阴始。行所不胜曰逆胜,逆则死。行所胜曰从,从则活。八风四时之胜,终而复始,逆行一过,不可复数,论要毕矣。
诊要经终论篇第十六
黄帝问曰:诊要何如?
岐伯对曰:正月二月,天气始方,地气始发,人气在肝。
三月四月天气正方,地气定发,人气在脾。
五月六月天气盛,地气高,人气在头。
七月八月阴气始杀,人气在肺。
九月十月阴气始冰,地气始闭,人气在心。
十一月十二月冰复,地气合,人气在肾。
故春刺散俞,及与分理,血出而止。甚者传气,间者环也。
夏刺络俞,见血而止。尽气闭环,痛病必下。
秋刺皮肤循理,上下同法,神变而止。
冬刺俞窍于分理,甚者直下,间者散下。
春夏秋冬,各有所刺,法其所在。春刺夏分,脉乱气微,入淫骨髓,病不能愈,令人不嗜食,又且少气。
春刺秋分,筋挛逆气环为咳嗽,病不愈,令人时惊,又且哭。
春刺冬分,邪气着藏,令人胀,病不愈,又且欲言语。
夏刺春分,病不愈,令人解堕。
夏刺秋分,病不愈,令人心中欲无言,惕惕如人将捕之。
夏刺冬分,病不愈,令人少气,时欲怒。
秋刺春分,病不已,令人惕然,欲有所为,起而忘之。
秋刺夏分,病不已,令人益嗜卧,且又善梦。
秋刺冬分,病不已,令人洒洒时寒。
冬刺春分,病不已,令人欲卧不能眠,眠而有见。
冬刺夏分,病不愈,气上发为诸痹。
冬刺秋分,病不已,令人善渴。
凡刺胸腹者,必避五脏。中心者环死,中脾者五日死,中肾者七日死,中肺者五日死。中膈者,皆为伤中,其病虽愈,不过一岁必死。
刺避五脏者,知逆从也。所谓从者,膈与脾肾之处,不知者反之。刺胸腹者,必以布憿着之,乃从单布上刺,刺之不愈复刺。
刺针必肃,刺肿摇针,经刺勿摇,此刺之道也。
帝曰:愿闻十二经脉之终奈何?
岐伯曰:太阳之脉,其终也戴眼,反折瘈瘲,其色白,绝汗乃出,出则死矣。
少阳终者,耳聋、百节皆纵,目寰绝系。绝系一日半死,其死也色先青,白乃死矣。
阳明终者,口目动作,善惊、妄言、色黄。其上下经盛,不仁则终矣。
少阴终者,面黑齿长而垢,腹胀闭,上下不通而终矣。
太阴终者,腹胀闭,不得息,善噫善呕,呕则逆,逆则面赤,不逆则上下不通,不通则面黑,皮毛焦而终矣。
厥阴终者,中热溢干,善溺、心烦、甚则舌卷,卵上缩而终矣。此十二经之所败也。
二、查字正音
闭:閉,金文是指事字,在门栓“闩”上加上一竖指事符号,表示在门栓和地面之间斜支一根木棍,构成牢固的三角支撑,防止暴力从门外强撞。篆文误将金文字形中的“十”写成“才”。造字本义:动词,在门栓和地面之间斜支木棍,构成三角支撑,防止暴力从门外强行撞门。隶化后楷书将篆文字形中的写成,将篆文字形中的写成。简体楷书误将正体楷书字形中的“才”写成“下”。《汉字简化方案》中的简体楷书“闭”,依据类推简化规则,将正体楷书字形中的“門”简化成“门”。“關”(关)表示拉上门栓,拒绝出入;“閉”(闭)表示不仅栓门,而且在门栓上增加三角支撑,以防暴力从门外强行撞门,“閉”(闭)是更彻底的“關”(关)。
蹻:喬,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高耸。蹻,篆文(足,脚)(喬,高耸),表示高抬腿。造字本义:动词,高抬腿大步行进。隶化后楷书将篆文字形中的写成,将篆文字形中的写成。古籍中“蹻”与“蹺”常相假借。
工:工,甲骨文是象形字,字形像古代匠人的多用途器具,一头是“丁”形,一头是可握可箍的圈。有的甲骨文简化字形。金文由一个丁头和一个刀铲构成。有的金文、篆文承续简体甲骨文字形。造字本义:名词,古代匠师的巧妙多用铁器,可量可画,可撬可锤,可劈可削。隶书承续篆文字形。在金文、篆文字形中,“巨”常常写作“工”,表示“巨大”。
宛:宛,甲骨文(宀,房屋、家室)(“比”或“从”,两个动作、姿态相似的人),表示一家之人,形貌相似,姿态相仿。篆文将甲骨文字形中的写成,将甲骨文字形中的两个人写成“夗”,分别将甲骨文字形中的“人”写成类似“夕”的,将甲骨文字形或的“人”写成“卪”。造字本义:动词,一家之人,形貌相似,姿态相仿。隶化后楷书将篆文字形中的写成,将篆文字形中的写成。
揆:“癸”是“揆”的本字。癸,甲骨文是个指事字:纵横交错的“乂”形指事符号表示东西与南北方向。有的甲骨文在“乂”形符号的四个方位上各加一短横指事符号,表示用仪器测量方位。有的甲骨文将表示方位的短横指事符号误写成“又”。金文进一步突出了四个“又”的字形。篆文承续金文字形。籀文误将篆文字形上部的个“又”写成两个“止”,误将篆文字形下部的两个“又”误成“矢”,变成会义结构。当“癸”的本义消失后,籀文再加“手”另造“揆”代替,强调手工测量。造字本义:动词,用仪器手工测量精确方位。篆文将籀文字形中“癸”的上部误写成两个“止”,将下部误写成“矢”。隶化后楷书将篆文字形中的写成,将篆文字形中的写成。
度:,既是声旁也是形旁,是“庶”省略,即为“庶”的上半部,表示石块。度,甲骨文(石,即“庶”的省略,石块、石料)(又,抓持、测量),表示建筑施工时设计师或石匠测量、评估石料。篆文将甲骨文字形中“庶”的省略写成“”。造字本义:动词,测量、评估石料。隶化后楷书将篆文字形中的“”写成,将篆文字形中的“又”写成。
逆:“屰”是“逆”的本字。屰,甲骨文是特殊指事字,是“大”(成年人)的倒写,表示倒行、逆行,与自己的行进方向相反。当“屰”作为单纯字件后,甲骨文再加“止”另造“逆”代替,或加“彳”(行进),或甲骨文加“辵”(行进),强调行进方向相反。金文承续甲骨文字形。篆文误将金文字形中倒写的“大”写成“大”字加一横的。造字本义:动词,双方方向相反地相向而行,与“相从”相反。隶化后楷书将篆文字形中的“辵”写成“走之底”,将篆文字形中的“屰”写成。古籍多以“逆”代替“屰”。
三、翻译
异法方宜论篇第十二 黄帝问道:医生治病,一样的病,而治法不同,但都痊愈了,这是什么道理? 岐伯答说:这是地理因素造成的。 东方地区,气候像生发的春季,是出产鱼盐的地方。由于靠近海边,当地居民,喜欢吃鱼盐一类东西,习惯于他们居住的地方,觉得吃得好。但是鱼性热,吃多了,使人肠胃内热;盐吃多了,会伤血。所以当地的百姓,大都皮肤色黑,肌理疏松,多生痈疡一类的病。在治疗上,适合用砭石,所以砭石疗法,来自东方。 西方地区,出产金玉,是沙漠地带,气候像收敛的秋季。那里的百姓都是依山而居,多风沙,水土性质刚强。当地居民不穿丝棉,多使用毛布和草席;喜欢吃肥美,容易使人发胖的食物,所以外邪不易犯害他们的躯体,他们的疾病是由饮食、情志内因造成的,容易生内脏疾病。治疗上,就需用药物,所以药物疗法,来自西方。 北方地区,气候像闭藏的冬季。地势高,人们住在山上,周围环境是寒风席卷冰冻的大地。当地居民,习惯于住在野地里,吃牛羊乳汁。这样,内脏就会受寒,容易生发胀满病。治疗上,应该使用灸焫,所以灸焫疗法,来自北方。 南方地区,气候像长养万物的夏季,是阳气盛大的地方。地势低洼,水土卑湿,雾露聚集多。当地百姓,喜欢吃酸类和腐臭的食品,所以当地人的皮肤致密色红,容易发生拘挛湿痹等病。治疗上,应该使用微针,所以微针疗法,来自南方。 中央地区,地势平坦多湿,是自然界中物种和数量最为丰富的地方。那里食物的种类很多,人们不感觉烦劳,多生发痿厥寒热等病。在治疗上,应该使用导引按蹻的方法,所以导引按蹻疗法,来自中央地区。 高明的医生综合各种疗法,针对病情,采取恰当的治疗,所以疗法尽管不同,疾病却都能痊愈,这是由于了解病情,掌握了治病大法的原因啊!
移精变气论篇第十三
黄帝问道:我听说古时治病,只是转变病人的思想精神,用“祝由”的方法就可以治愈。现在治病,用药物从内治,用针石从外治,结果还是有好有不好的,这是什么道理呢? 岐伯答说:古时候,人们穴居野外,周围都是禽兽,靠活动来驱寒,住在阴凉地方来避暑。在内心没有爱慕的累赘,在外没有奔走求取官宦的形役。这是恬惔的时代,外邪不易侵犯人体。因此既不需要“毒药治其内”,也不需要“针石治其外”,所以只是改变精神状态,断绝病根就够了。现在就不同了。人们心里经常为忧虑所苦,形体经常被劳累所伤,再加上违背四时的气候和寒热的变化,这样,贼风虚邪早晚不断侵袭,就会内犯五脏骨髓,外伤孔窍肌肤,所以小病会发展成为重病,而大病就会病危或死亡,因此,仅依靠祝由是不能把病治好。 黄帝说:原来是这样!我希望遇到病人,能够观察疾病的轻重,决断疾病的疑似,掌握其要领时,心中就像有日月一样光明,可以让我听听吗? 岐伯回答说:对色和脉的诊察,是上帝所重视,先师所传授的。上古时候,有位名医叫僦贷季,他研究色和脉的道理,通达神明,能联系金木水火土,四时八风六合,不脱离色脉诊法的正常规律,并能从相互变化当中,观察它的奥妙,了解它的要领。所以要想了解诊病的要领,那就是察色与脉。气色就像太阳一样有阴有晴,而脉息像月亮一样有盈有亏,经常注意气色明晦,脉息虚实的差异,这就是诊法的要领。总之,气色的变化跟四时的脉息是相应的。这一道理,上帝是极重视的,因为它合于神明。掌握了这样的诊法,就可以避免死亡而生命安全,生命延长了,人们要称颂为圣王啊!中古时候的医生治病,疾病发生了才加以治疗。先用汤液十天,祛除风痹病邪,如果十天病还没好,再用草药治疗。另外,医生和病人也要相互配合,这样,病邪才会被驱除。后世医生治病就不这样了。治病不根据四时的变化,不了解色、脉的重要,不辨别色、脉的顺逆,等到疾病已经形成了,才想起用汤液治内,微针治外,还大肆吹嘘,自以为能够治愈,结果,原来的疾病没好,又添上了新病。 黄帝说:我希望听到有关治疗的根本道理。 岐伯说:治病最重要的,在于不误用色诊脉诊。使用色脉诊法,没有疑虑,是诊治的最大原则。如果把病情的顺逆搞颠倒了,处理疾病时又不能取得病人的配合,这样,就会使病人的神气消亡,身体受到损害。所以医生一定要去掉旧习的简陋知识,钻研崭新的色脉学问,努力进取,就可以达到上古真人的水平。 黄帝说:我从您那儿听说了治病的根本法则。您这番话的要领是,治疗不能丢弃气色和脉象的诊察,这我已经知道了。 岐伯说:诊治的极要关键,还有一个。 黄帝问:是什么? 岐伯说:这个关键就是问诊。 黄帝说:怎么去做呢? 岐伯说:关好门窗,向病人详细地询问病情,使他愿意如实地主诉病情。经过问诊并参考色脉以后,即可作出判断:如果病人面色光华,脉息和平,这叫“得神”,预后良好,如果病人面色无华,脉不应时,这叫“失神”,预后不佳。 黄帝说:原来如此。
汤液醪醴论篇第十四
黄帝问道:怎样用五谷来制作汤液和醪醴呢? 岐伯答说:用稻米来酝酿,用稻秆做燃料。因为稻米之气完备,而稻杆则很坚硬。 黄帝说:这是什么道理? 岐伯说:稻谷得天地和气,生长在高低适宜的地方,所以得气最完备,又在适当的季节收割,所以稻秆最坚实。 黄帝说:上古时代的医生,制成了汤液醪醴,只是供给祭祀宾客之用,而不用它煎药,这是什么道理? 岐伯说:上古医生制成了汤液醪醴,是以备万一的,所以制成了,并不急于用。到了中古时代,社会上讲究养生的少了,外邪乘虚经常侵害人体,但只要吃些汤液醪醴,病也就会好的。 黄帝说:现在人有了病,虽然也吃些汤液醪醴,而病不一定都好,这是什么道理呢? 岐伯说:现在有病,必定要内服药物,外用镵石针艾,然后病才能治好。 黄帝说:病人形体衰败,气血竭尽,治疗不见功效,这是什么原因? 岐伯说:这是因为病人的精神,已经不能发挥应有作用了。 黄帝说:什么叫做精神不能发挥应有作用呢? 岐伯说:针石治病,只是引导血气而已,主要还在于病人的精神志意。如果病人的神气已经衰微,病人的志意已经散乱,那病是不会好的。而现在病人正是到了精神败坏、神气涣散,荣卫不能恢复的地步了。为什么病会发展得这样重呢?主要是由于情欲太过,又让忧患萦心,不能停止,以致精气衰败,荣血枯涩,卫气消失,所以神气就离开人体,而疾病也就不能痊愈了。 黄帝说:病在初起的时候,是极其轻浅而隐蔽的,病邪只是潜留在皮肤里。现在,医生一看,说是病情严重,结果针石不能奏效,汤药也不管用了。现在的医生都能掌握医道的法度,遵守医道的具体技术,与病人的关系像父母兄弟一样近,每天都能听到病人声音的变化,每天都能看到病人五色的改变,可是病却没有治好,是不是没有提早治疗的缘故呢? 岐伯说:病人是本,医生是标,二者必须相得;病人和医生不能相互配合,病邪就不能驱除。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啊! 黄帝说:有的病并不先从体表发生,而是五脏的阳气衰竭。以致水气充满于皮肤,而阴气独盛,阴气独居于内,则阳气更消耗于外,形体浮肿,原来的衣服不能穿了,四肢肿急,影响内脏。这是阴气格拒于内,而水气弛张于外。对这种病怎么治疗呢? 岐伯说:要平复水气。根据病情衡量轻重,去淤血,消积水,叫病人轻微地活动四肢,空温暖的衣服,使阳气渐渐传布,然后用缪刺方法,使他的形体恢复起来。再使汗液畅达,小便通利,使阴精归于平复。待五脏阳气输布了,五脏郁积荡涤了,那么精气自然会产生,形体自然会强盛,骨骼和肌肉也就会相辅相成,正气自然就恢复了。 黄帝说:原来如此。
玉版论要篇第十五
黄帝问:我听说揆度和奇恒,这两种方法各有所指,怎样联系起来运用呢? 岐伯回答说:揆度是度量疾病的深浅;奇恒是辨别那些异乎寻常的疾病。请让我说说诊病的至理,就是要注意五色和脉象的变化,至揆度和奇恒,它们的要点都在于把握决定人体生命活动的气血神机的运转。人体的气血神机,是永远运转而不回折的,如果回折不运转了,就会失去生机。这个道理虽然浅近,却关乎微妙的神机,应该刻录在玉版上,可以与《玉机真脏论》合参。 面容颜色变化,表现在上下左右不同的部位,应分别察看它的深浅和顺逆的要领。色见浅的,病轻,可用五谷汤液调理,十痊愈。色见深的,病重,必须服用药剂治疗,二十一天才可恢复。如果其色过深,病情更重,必须用药酒治疗,一百天左右才能痊愈。如神色天晦,面容瘦削,就不能治愈,到百天就会死。此外,脉气短促而阳气虚脱的,必死;温热病而阴血虚极的,也必死。 面色的变化表见于上下左右,必须观察其要点。病色向上移的为逆,向下移的为顺。女子病色在右侧的为逆,在左侧的为顺;男子病色在左侧的为逆,在右侧的为顺。如果病色颠倒,就是重阳、重阴,重阳、重阴主死。如果出现阴阳相反,应衡量病情,采用适当治法,使阴阳恢复平和,这就在于比较正常与异常,揣度疾病的浅尝。 脉象搏击于指下,或为痹证,或为躄证,或为寒热之气相交为病。脉见孤绝,是阳气损耗;脉见虚弱,而又有泄泻,为阴血损伤。脉见孤绝,为逆,预后不良;脉见虚弱,为顺,预后较好。诊脉时运用奇恒之法,从手太阴经之寸口脉来研究。如出现为主令的四时、五行所克制的脉象,为逆,预后不良;如出现克制主令的四时五行的脉象,为从,预后良好。至于八风、四时之间的相互胜复,则循环无端,终而复始,假如四时气候失常,就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了。这就是揆度、奇恒的全部要点。
诊要经终论篇第十六
黄帝问:诊病的要领是什么? 岐伯回答说:正月、二月,天气开始升发,地气开始萌动,这时人气在肝。三月、四月,天气正当方盛,地气正在发育而万物华茂而欲结实,这时人气在脾。五月、六月,天气盛极,地气升高,这时人气在头部。七月、八月,阴气开始肃杀,这时人气在肺。九月、十月,阴气渐盛,开始结冰,地气开始闭藏,这时人气在心。十一月、十二月,冰冻增厚,地气闭密,这时人气在肾。 所以春天刺经脉分散的腧穴,刺及分肉腠理,出血而止,病重的针刺后,其气传布才能痊愈,较轻的,候经气循环一周,就可以出针。夏天刺孙络的腧穴,出血而止,邪气除去,用手指按闭针孔,痛病必消除。秋天刺皮肤,针刺时顺着肌肉之分理,不论上下,用同样的方法,观察病人神色,转变为止。冬天深刺腧窍,到达分理之间,病重的,直刺深入;较轻的,可上下左右分散而刺。 春夏秋冬,各有适宜的刺法,须根据气之所在,来确定针刺部位。 如果春天误刺了夏天的部位,可使脉乱而气微弱,邪气就会深入,浸淫于骨髓之间,病就不能治愈,使人不思饮食,而且少气。春天误刺了秋天的部位,发为筋挛,因误刺而邪气环周于肺,又发为咳嗽,病不能愈,使人时惊惕,且悲哭。春天误刺了冬天的部位,邪气深入内脏,使人胀满,病不能愈,而且使人多言多语。 夏天误刺了春天的部位,病不能愈,使人筋力倦怠。夏天误刺了秋天的部位,病不能愈,使人心中不欲言,惕惕然好像有人来抓捕自己似的。夏天误刺了冬天的部位,病不能愈,使人气虚,时常发怒。 秋天误刺了春天的部位,病不能愈,使人惕然不宁,想要做事,一会儿又忘了。秋天误刺了夏天的部位,病不能愈,使人嗜睡,而且多梦。秋天误刺了冬天的部位,病不能愈,使人时时发冷。 冬天误刺了春天的部位,病不能愈,使人欲睡又不能安眠,即便得眠,又梦境纷纭。冬天误刺了夏天的部位,病不能愈,脉气上逆,邪气闭阻于脉,发为诸痹。冬天误刺了秋天的部位,病不能愈,使人常常口渴。 凡于胸腹之间用针刺,必须注意避免刺伤了五脏。假如中伤了心脏,经气环身一周便死;假如中伤了脾脏,五日便死;假如中伤了肾脏,七日便死;假如中伤了肺脏,五日便死;假如中伤隔膜的,皆为伤中,当时病虽然似乎好些,但不过一年其人必死。刺胸腹注意避免中伤五脏,主要是要知道下针的逆从。所谓从,就是要明白膈和脾肾等处,应该避开;如不知其部位不能避开,就会刺伤五脏,那就是逆了。凡刺胸腹部位,应先用布巾覆盖其处,然后从单布上进刺。如果刺之不愈,可以再刺,这样就不会把五脏刺伤了。在用针刺治病的时候,必须注意安静严肃,以候其气;如刺脓肿的病,可以用摇针手法以出脓血;如刺经脉的病,就不要摇针。这是刺法的一般规矩。 黄帝说:希望听听十二经气绝的临终表现是怎样的? 岐伯回答说:太阳经脉气绝的临终表现是,病人两目上视,身背反张,手足抽掣,面色发白,出绝汗,绝汗一出,便要死亡了。少阳经脉气绝的时候,病人耳聋,遍体骨节松懈,两目直视如惊,到了目珠不转,一日半便要死了;临死的时候,面色先见青色,再由青色变为白色,就死亡了。阳明经脉气绝的时候,病人口眼牵引歪斜而困动,时发惊惕,言语胡乱失常,面色发黄,其经脉上下所过的部分,都表现出盛燥的症状,由盛燥而渐至肌肉麻木不仁,便死亡了。少阴经脉气绝的时候,病人面色发黑,牙龈收削而牙齿似乎变长,并积满污垢,腹部胀闭,上下不相通,便死亡了。太阴经脉气绝的时候,腹胀闭塞,呼吸不利,常欲嗳气,并且呕吐,呕则气上逆,气上逆则面赤,假如气不上逆,又变为上下不通,不通则面色发黑,皮毛枯樵而死了。厥阴经脉气绝的时候,病人胸中发热,咽喉干燥,时时小便,心胸烦躁,渐至舌卷,睾丸上缩,便要死了。以上就是十二经脉气败绝的表现。
四、心得
异法方宜论篇第十二:人法地,地法天,异法方宜,因天地而宜。精。
移精变气论篇第十三:移精变气,色脉问。色以应日,脉以应月,常求其要,则其要也。色之变化以应四时之脉,以合于神明。问,闭户塞牖,系之病者,数问其情,以从其意。神。
汤液醪醴论篇第十四:神不使(精神不进,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精坏神去,营卫不可复收--嗜欲无穷,而忧患不止,精气弛坏,营泣卫除,故神去之而病不愈)。病为本,工为标;标本不得,邪气不服。
玉版论要篇第十五:揆度者,度病之浅深也;奇恒者,言奇病也。神转不回,回则不转,乃失其机。至数之要,迫近以微,着之玉版,命曰合玉机。
诊要经终论篇第十六:因天地之气而诊要。法其所在而刺。十二经脉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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