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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周
一、侈靡第三十五
(一)查字俈[kù]——同“喾,传说中上古”五帝“之一。为帝尧上一辈。
踦[qī]——一只脚
摽[piāo]然——高远的样子。 窎[diào]然——深邃貌。 谭——通“禫[dàn]”,祭名 祢[mí]——父死称考,入庙称i祢。 棁[zhuō]——柱,木头。 瀹[yuè]——煮。 橑[liáo]——木柴。 郄[xì]——同“隙”。 驵[zǎng]——壮马;骏马。 斝[jiǎ]——酒器。 儡[lěi]——败亡。 瘗[yì]——埋葬。 堷[yìn]——古同“窨”,地室;墓穴。 椽[chuán]——梯子。 弋[yì]——显示,夸耀。 陔[gāi]——借为“阂”,即碍。局限,妨碍。 佁[yǐ]——凝聚。 橐[tuó]——包容 觯[zhì]——古代酒器, 煇[yùn]——古同“晕”,太阳周围的光气圈。 熺[xī]——同“熹”。蒸气状的云雾。 熰[ōu]—絪温之气 朐[qú]——煦,日出时的云气。
(二)翻译
问道:“古今的天时一样么?”回答说:“一样。”“人事是否相同呢?”回答说:“不同。但可以根据古今不同情况加以管制。帝喾、帝尧之时,昆吾山的宝物就埋藏在地下而无人开采。这并非用了什么独特过人的管理方法,而是因为山上的木材不用砍光就已够用,水中物产不用打捞完就已够吃。民众耕种以自给自足,并用剩余的奉养天子,所以天下太平。民众放牧牛马不用相遇,百姓不相互往来,习俗也互不了解,不出百里就可以满足各种需要。因此有公卿而无需忙于政事,天下是平静的。那时的罪刑,使犯罪者一脚穿草鞋一脚穿常履就可以充当死刑。现在使用周公之法断案,断足和断头的充满录簿,被处死的人们还是不服从,这并不是人性不怕死,而是极度贫困的缘故。土地贵重,人口增多,生活贫困而供给不足。发展奢侈消费品生产,民众生活才能富足起来,这是不重虚名而注重实际的措施。圣明君主省心省力于农业而纵情游乐,以致日夜游乐。”
问:“如何根据时代变化而改变呢?”回答说:“最好的办法是扩大侈靡消费。不看重实用之物,而看重无用之物,那么民众才会服从治理。所以不看重粮食而看重珠玉,重视礼乐而轻视生产,这就开始抓住了关键。珠是阴中之阳,所以胜过火;玉是阴中之阴,所以胜过水。它们变化如神。因此,天子应当储存珠玉,诸侯应当储存金石等乐器,大夫应当储存狗马等玩物,百姓应当储存布帛等物资。否则,强有实力者占有珠玉,聪明的人将屯积垄断珠玉,他们就会操纵物价使贵的变贱、贱的变贵;否则,鳏寡独老之人也就没有生计了。这是经济贫富均衡的开始。”
“政令与教化哪个最为急需呢?”管仲回答说:“政令与教化的作用相似但方法不同。教化,就像秋云一样高远,能触动人心中的悲情;又好像夏天的静云一样温和,能浸及人的肌体;深邃得如同泰山那样寂静,能触动人的怨思;浩浩荡荡如流水,使人思念又令人神往。教化的开始,君主一定要以身作则,就如同秋云初现,无论贤者、不肖者都会被感化。崇敬地对待它,挚爱地使用它,就像为神山筑起篱笆而祭祀一样。贤人虽少,不肖者虽多,如果能够尊重任用贤人,不肖者怎么会不被感化呢?至少今天的政治则缺少这样的准则,很有些成就刑罚的特征,离开尊重少数贤人的准则,政令还能驱使人民吗?”
“役使贫者与富人该怎样才好呢?”回答说:“人太富了就无法驱使,太穷则不知羞耻。没有坡度落差,水就不会流动,没有源头,水流就会迅速枯竭。云层平缓则无大雨,没有积云,雨就会很快停止。政令只平和而没有威严,就不能施行;只是泛爱而没有亲疏之别,则难有真情。亲近能辅佐你的人是有用的,没有用的人则应回避。如果彼此相互讹诈,必然又会使人生怨。看重其短而轻视其长,毫无规矩地用人,就会危害国家的根本。不称其位而主持祭祀,就是欺骗先祖。违背盟誓和背弃盟约,则有伤信用。尊敬父祖,就是尊敬祖先。信守盟约,就是讲求德行。遵循天尊地卑的道理,是为了显明权威。这三者兼具,则是君主的法宝。必以已有的事实考论人,国家的政令才得以施行,才可称王天下。
“请问该如何施行于政事呢?”回答说:“必须辨天地之道,然后才可以建树功名。懂得地利,可以使人民富有;熟悉侈靡消费,可以借此团结士人。君主自己好为政事,强明果断,施政仁慈而善于用人。君主因推行善政而得长寿,百姓也会无灾疫,六畜繁育,五谷丰熟,然后才可役使民力。如果邻国之君都不贤,就能够成就王业了。”
“若是邻国之君都很贤明又将如何呢?”回答说:“或者迅速变换卿相,或者迅速调整政事,与时俱变才可以成就功名。人民受到币帛赏赐就会更努力,种植繁茂则人民富裕;适应天时的变化,就能与万物共生长;如同日月放出光芒,如同风雨应时降落,如天之覆,如地之载,这才是人民所崇尚的君主。没有这些业绩而硬要比配天地,这不是天子当为之事。人民思变而君主不能适应变革,就好比木头外面包一层皮革,虽有皮革也不能称为皮革,不可使用。人民可以心悦诚服为信义而死,许多诸侯则常为利而死。”
“请问各国诸侯的货币情况如何?”回答说:“货币,是用来表示物价的,物价则依据君主的重视程度而定。我们国君若重视打猎,国君就重视虎豹之皮。崇尚功劳的国君,重视金玉货币。好战的国君,重视铠甲和兵器。而铠甲兵器的根本,又首先在于田宅。现在我们国君要发动战争,那就请先解决人民所重视的事情。
“改善饮食、奢侈逸乐是民众的欲望。满足他们的欲求和愿望,就能役使他们。假设只是让他们身披兽皮,头戴牛角,吃野草,喝野水,谁能够役使他们呢?内心伤悲的人无法获得功效。所以要吃最好的饮食,听最好的音乐,把禽蛋雕画了再煮食,把木柴雕刻了再焚烧。挖掘丹砂的洞口不堵塞,商贾贩运就不会停止。富人奢侈地消费,穷人不断地生产制作,这才可以使百姓乐业,百业振兴,都有饭吃。这不是单独某个人可做到的,大家都要积储货物才可以。
“对待大臣,应当有所赐又有所夺,有所差使又有所免。为国出力的徒役,要使其富裕,要像父亲教子一样训教其服帖;既赐予空头爵位骄纵他们,又收取春秋作物果实以削弱他们;还应采用繁杂的礼仪来限制他们,又经常选拔其中精明强干的人进行表彰。对于精明强干的人,可因材任事:能言者用他做舌辩外交的工作,有智者用他做侦查性的工作,性行廉正者用他做监督人的工作。对于性行顽强而侵凌大人物的人,无德而轻蔑上级的人,则不加使用而流徙外地,因为这些人都是亡国的祸因。巩固法制而遵守传统,提倡礼节而改变民俗,重信用而贱虚伪,尚良弓而重壮马,这都是立国的原则。凡治理国家,先要违反人民好逸恶劳、贪生怕死的本性,然后才可以与民亲近。人民图安逸,偏要教之以劳动;人民贪生,偏要教之以殉死。‘劳动’教育成功了,国家就可以富裕;‘殉死’教育成功了,君威就能远扬。
“圣人,更善于协调阴阳,因此外表平易而内心中有智谋。所以,放任情绪伸张了就伤害精神,质地美好可能影响外观,变化得好才有名声,改变得好的须应合时势,不能预见事物端倪者,灾祸便降临其身。所以,要顺应地利,尊奉天意,打开公墓,厚葬为国战死之尸。顺应地利,就是参悟天地的规律。尊奉天意,行动必须明确。厚葬战死之尸,待遇与生前爵位相同,公开举办此事,为国献身之道必然大行。打开公墓之门,向送葬的人们展示动人的言词。敬献酒爵,由那些深知鬼神次序的人员献上牛羊等贡品与珪璧玉器,并执爵祭酒。同时举行消灾仪式,以小物制伏大鬼。坟墓内圆外方,要为横死战场的强鬼招魂,营建高大的坟丘,这样鬼物就安生了,死者愿望也就得到实现了。”
桓公问:“如果墓门阻塞,百姓谁还来游观?这又该如何防备呢?”回答说:“选择上天保佑、鬼神喜欢、人民爱戴的人,将其灵位放入灵寝之中,这样就可以安定百姓了。” 又问:“财产多的与财产少的在朝廷地位相当,又将如何处置呢?”回答说:“可赐予尊爵并赞誉他们,可封以高官并使他们有危机感,从而因其才能责其政绩实效。如果他是出身于亲族的,那就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免使人嫉妒而遭陷害;如果他是出身于疏远的,那就要多多接近一些,免使人挑拨而蒙冤,这就是应当采取的办法。”
齐桓公问道:“如果大臣位高权重,将会对朝廷有害。我忧虑并想消除这种祸患,以求防患于未然,怎么办呢?”管仲答说:“令其深根固植,不要砍伐。给予其稳定职位,不要动不动问罪。深入了解他们,不要令其经济来源干枯。令其地位巍峨高大,不要铲除。彰显其名分,不要损毁。旌表其荣耀,不要过分放纵。十句话也不顶这些话中的一句,坚持上述的道理,遇凶必将化吉,因为当其恶贯满盈时方可削平之。”
桓公问:“无事的时候积累财富,以防备有事之时拿出来利用,怎么样?”管仲答:“积累财富的人应该拿出余粮奢侈地挥霍,装饰车马尽情驰乐,多备酒醴心情享用,这样的话,一千年都不会粮食短缺,这就是所谓治本之事。县里有人掌管,他们治理着国家财政收入。财政收入不足,就靠市场来满足。但有人收入愈积愈少,有人愈积愈多,这叫作得利无常。百姓没有什么宝物,把求利看得最重,上下奔波,唯利是图。有财利然后才能流通,有流通然后国家得立。如果财利堵塞而不流动,就要查明原因,使财富流动起来。
“根据富人的财富情况,为民众划出等级。选择名声好的,做百姓的官长,如果一贯表现好,即可担任国家的要职。功业未成的不可以独享盛名,事务未治的不可以谈及名誉。功成然后可以独享盛名,事治然后可能谈及名誉,然后才可以接受君主赏赐的祭肉。
“君主把自己放在先于士人的位置叫自犯,先满足民众需求再顾自己叫自赡。看轻国位的君主,其国必败;疏远贵戚的君主,其谋必泄。不可任用异国之人当官,这是治国的原则。不可朝令夕改,那将会败坏事业。大臣犯了罪,不要驱逐出国境之外,那将泄漏国家的内情。不可常在大臣家饮酒作乐,那将会使国家的权威削减。即使有三个像尧这样的圣君在位,往返于县邑之间饮酒作乐,一直是这样,也一定会因此而败亡。就如同饮酒用的尊和觯,上大下小,中间没有引流而下面的部分也不能平稳。如果国家不能治理好地方,上下的关系就不能维持下去,这就叫作自我减损。”
“事业建成而中途败坏,是为什么呢?兵陈远地而威慑敌人之道,是什么呢?民众已聚积的财富却又散亡,是为什么呢?安定之局中断而陷入危难,是为什么呢?”回答说:“一个国家,功业成就却不讲信用,是危险的。军队强大而不讲道义,是残暴的。不安抚近邻而要使远国来臣服,军队没有威信。疏于近臣而亲于远者,事业建成也会被败坏。一个国家,丧失了国家重臣,毁灭了国君的宗族,就会导致兵陈远地而不能震慑敌人。一个国家,自己本来弱小而妄行大国之政,虽行仁义而无功利,还想同别国争名,这样就会负担过重!热衷于用从百姓汇聚来的财力,去兼并强大国家,以致受害,这就会导致聚集的财富的散亡。人君若依赖自己而不靠大众,百姓自会积聚财富;百姓提供财富,然后君主加以利用,就能事业成就而无所害。一个国家,疏于近亲而企图亲于外人,想亲附近亲但所谋又多有泄露,轻视小事而好大喜功,这就是国家危亡的原因。”
桓公问:“所拥有的多而示人的少,实际上取于人而表面上表示推让,行为诡谲而言语堂皇,从别人的灾祸中获利而嘴上却说希望别人没有忧患,我想有这样的手法,怎么办呢?”管仲回答说:“在古时候,有这样的生财之道。如今财利分散于天下,民众各自照料着自己的财产,所以一定要从一些富人身上下手才行。”桓公问:“这是什么意思?”回答说:“延长丧期以消磨他们的时间,厚葬以便厚葬之家发财。使之亲切往来,以此增进和睦。这就是所谓约定俗成。”桓公又问:“具体该怎么做呢?”回答说:“挖掘巨大的墓室,使穷人有工可做;对墓室进行美化装饰,使有文彩的明器有了用处;制造巨大的棺椁,使木工发家;多用衣物被服随葬,使女工得利。这还不够,还有棺椁外饰、墓地樊篱以及各种殉葬物品。用这些办法使贫者维持生计,民众因而得到好处,于是国家的防守和攻战的储备就充分了。
“各乡有不同的风俗,各国有不同的礼节,民众安于本地风俗就不会离散。实行不同的礼法,民众就不会遭受困扰。使各地能自给自足,老死不相往来,并堵截、惩罚流散者,人民就不会外逃了。使人民安土重迁,祭神祭祖的颂词与称呼也可以各有不同,这样就能保留民俗了。确定井田的数量,核定出军赋的数量,使之形成制度。在山陵溪涧立庙,恭敬地祭祀鬼神;按照能力等级差别使之得到相应的衣食和祭品,这样就能显示出对国家风俗的重视了。
“因此拥有千里土地的国家,俸禄自然丰厚而祭祀规格也高。国君无余财,就需要开垦那些可以耕种但尚未开垦的土地。君主先开垦,那些可以耕种却未开垦的就会被开垦,其他人也会参与开垦可开垦的土地。因有追随者不断开垦,于是可开垦的土地不断得到开垦,这是大家参与开垦的结果。从那些未被分封出去的土地开始,能勤于开垦土地者就赏赐土地。王者以实事为上,霸者争取功效,二者都以农业生产为本。以十个区域为别,分别劝勉民众避免争斗,令大家都先人后己相互谦让。
“官礼的掌管,祖宗昭穆位次的差别排列,都要讲究功勋等级,讲究按功劳大小使用各种祭祀器物,这就可以使鬼神得到尊重,使古老风俗得以保存。逢有战事,以立功为上,以牺牲本职为下。奖励功臣根据实际的功绩大小,视其给国家带来多大利益,以此来激励大臣各自努力。同时,赏赐和劝勉应该以崇尚道义为上而不能用小利诱惑。五官争相尽职,国君便可以名闻于天下。
“隆重的祭祀典礼,要尊崇贤人,这时候君臣都有主持祭祀的可能。君臣共管祭祀之礼易导致这样的想法:君主和臣下的地位等同。可见崇尚贤人是没有益处的,且足以造成国家的危亡。崇尚贤人的可能国亡,而人君会使用贤人则国昌。倡导正义而禁止暴行,尊奉祖先而敬事先人,聚集同族而昭明君臣等级差别,这些都能显示出君主地位的尊贵。”
桓公将要祭祀土地神明,齐国大夫高子听说后,就告诉了中寝诸子,说君主退朝后没有列鼎进食。于是中寝诸子又告诉宫女们说:“君主将要出行,为何不为他送行呢?”桓公说:“我并没有准备出行,你们是从哪里听说的?”宫女们说:“是从中寝诸子那里听说来的。”于是桓公叫来中寝诸子,问她:“我并没有说要出行,你是从哪里听说的?”中寝诸子说:“我是从前人那里听说来的,诸侯舍于朝而不列鼎进食,不是有外忧,就是有内患。”桓公说:“我本不想跟你谈及此事,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到此处,我就不能不和你们说了。我想召会诸侯,要是诸侯们不来,我该怎么办呢?”中寝诸子说:“女人不懂得召会诸侯之事,可我们知道,如果不肯做卑贱的事,就不能得到布匹做衣服穿。所以即使聪明如圣人,又有什么用?”
问:“能揣摩旧道新道,安定国家,然后可以改变时事吗?”回答说:“国都贫穷而贪图地方城邑的富裕,会导致地方行贿国都,以换取权力。国都富裕而地方城邑贫穷,那就不如都发展市场。市场,是工商业得以发展的鼓舞力量。鼓舞,是为了市场更好的发展。如果农业完善,工商业也就会得到发展,而不进行侈靡消费以发展工商业,那么农业也得不到发展立足。”
“如果选贤举能也得不到人才,怎么能征伐不服之国呢?”“百人之众散漫,只要有人管理即可改观;千乘之国的治理是否有道,是不可文饰的。像商纣王那样的昏君在上主政,又怎么可能征伐不得呢?双方势均力敌,则交战;敌人采取防守之势,则进攻。上百户人家没有像样的建筑,上千个村落没有可以祭祀的神社,这就叫作‘破败’;对这样的国家,可以一举攻取。天下万一有事,就是齐国举大事的好时机。各国诸侯势均力敌,民众就无所适从。如果居上位者如不能创立功业,变革制度,怎么能成就王业呢?”
“遵循成规成法,以此正道治国,在这方面谁都不如我国的国君,因此需要我管仲代谋此事。”桓公问:“此事如何进行?”回答说:“这要合同社会精神。用充分的时间监临管理,成效还是可以指日可待的。鬼神之事幽暗不明,君子用食物祭祀他们并非期待有所回报,而是为了彰明厚德。投玉祭川,也是为了表示轻视财物。先设立神像,并确定祭祀日期,民众就会随之参与其中。在神庙祭祀时,用缕绵招魂,以显示轻视财物而重视功名。”问:“何谓监临管理?”回答说:“所谓合同,那是以先进后进以及智慧的不同为根据的。彼此智慧相同者,自然要争战夺取,但智慧超过一倍,对方则会心悦诚服,智慧超过十倍,则威慑征服,智慧超过万倍则要感召同化。完成功业于无人识察之中,百姓皆服从约定,这时就可以成就王业、更易名号,完成监临管理的目的了。”
“请问该如何治理边疆?”回答说:“边事多变,不可用一般的常识去推断。边民本无变乱而采取应变措施,这叫作自己制造混乱。请您注意了解各边地人民情况以了解变乱原因,要使他们任事并用其谋划。方圆百里的土地,树立标志以便瞭望报警,男人应征平乱,妇人准备饭食,内外都应当有所戒备。在春种秋收季节,战争一日,等于耗费千金,所以要衡量粮食等储备情况而考虑是否动兵。管理边境事务的官吏不可擅离岗位,要随时向上报告边情,一定要克尽守护边境的职守。负责外交事务的官吏可不能怀有私心;没有私心,才可能成为国内决策依据的提供者。要使有才能的人心有所主,才能为本国提供服务。
“传之万世的国家,必定有支撑万世的实力。必定遵循天地的规律,那些不从内部做起,先注重对外部事情,那种注重小事,不抓大事的做法、都是丢弃国家最重要的宝贝的做法。做大事,最重要的是专心而用智,这样可以发挥国家之善。做小事,也合乎天地之道。能力强则专一,能专一则可获安闲。梯子可以跨跃,但也终将被跨跃。只有能稳固地守藏,则即便不守也不会太过流散。要让众多贤能在位,不然对立的局面就会出现。
“有权位者,是努力纠察校正人民的人,而非被纠察校正者。就像轻和重,轻的只是轻,重的只是重,两者不相当。轻的可以操纵重物,因为它轻则可以方便使用,而重物却不易操起,轻和重之间是有一定比例的。国家是重器,以权力之轻操持它,又可以轻而易举。人君在使用臣民时,俸禄标准不要太高,否则,国贫而财用不足;不要滥行赏赐,不使好德务施成为常事。”
“请问要想率先联合天下诸侯而不会招致私怨,触犯强暴却不会招人忌害,该怎么办呢?”回答说:“国家即使强大,外交辞令也必须忠诚而有道义;国家即使弱小,外交辞令也必须恭敬而有怜爱之心。无论强弱,都不侵犯,那样诸侯就愿意听从了。先人后己而不自夸为仁厚,加功于人而不自居为有德,这样,就能包容宽阔,所争取的领域也就很广阔了。光明正大而不结私交,就不会产生内怨。联盟强大之国就会胜利,而私交多,就会因怨恨而引起杀伐。
“我管仲的看法是:与其给人钱财,不如不耽误其农时;与其给人粮食,不如不剥夺其农事,这才叫作没有内忧外患。干大事,是君臣结合的原由。礼仪,是人君保有尊严的条件,也是君臣结合的道义。亲戚间的亲爱,发自本性;让君臣与父子关系一样的是法度,因为总要在一起处理政事;导致人君不安的是君臣关系出现裂缝。这都是不能不谨慎对待的。
“对贤者不能以威制服,对能者不可埋没不用。杜绝于事发之前,是容易做到的。犹如水,在鼎里流动,是人们把它聚集起来的;土壤肥沃之处,人们宁死不移。就像江湖那样阔大,想寻求珠贝的人,不需别人下命令就去了。在祭神仪式点燃火炬进行传递的时候,交杯酬饮者也不敢稳坐不动,赶紧起来参加,何况追逐遗利的人们呢?应有的职责是辅佐诸侯邦国,这样的人,眼看国家危险、君主有错,却只顾显示自己的本领,难道不接近于危害国家么?
“利无常所,所以人民流动以求之;神鬼无常,所以人们虔诚供奉。天地是不停留的,故经常变动而化故从新。所以,得天助者,居高位而不会崩塌;得人助者,即使居低位也是不可战胜的。所以,圣人和人君都很重视这个道理。至高无上的忠诚产生至高无上的信任,至高无上的信任可以产生至高无上的交情。达到这种至高无上的境界自有其道,不必用虚伪掩饰真情,不必用多数战胜少数,君子岿然不动,看着好似一堵墙,人只能顺墙而行。
“法制度量是王者治国的准则和工具。坚持过去的仪法和道德,就是害怕变革。天地就好像有神灵推动,变化不已,这是天地的根本原则。能与时俱变而使财富旺盛,这是言语难以传达的。仁者、智者都善于运用天地变化,若不是这样的人,那么它应对变化的良机就空自与神逝去了。
“衣食对于人,不可能一日离开,家族人口却随着时间而日益增多。所以无论是圣人还是百姓都是艰难地活在世上。人死易亲,活着则难投合。投赏之事,行一次人们看作‘赏’,二次,人们就习以为常,三次,人们则看成理所应当。小的行赏会形成风俗,久之则变成一般的礼法制度了,所以不要让下面的人觉得行赏是必然的事。下面的人不看重上赏就会专注于市场,商人就都移入国来,商人们并非听从国君之人,他们居处不挑选什么乡,事奉不挑选什么君主,卖出就是为了谋利,买进也不是为了守藏。国家的山林资源,取过来就去营利,使国家的市场税收成倍增长。所以朝中上下都可以奢侈消费,君、臣之间上下呼应,相互亲近,君臣的财产都不会窖藏不动。这样人人争相努力,各种职业的人都能有饭吃。人们为利益,迁移城镇和市场,这正是国家经济之大策之一。”
桓公问道:“该如何亲近众多的贤人呢?”回答说:“不吃钓饵的鱼鳖,就不出深水。不畏霜雪的树木,就不听任天时。自己有办法的贤士,就不肯听从圣人,哪能亲近他们呢?我管仲听说过,如果人无所求,用强力不能使其屈服,用智慧也难以统治。这就好像一个月三旬的满虚取决月亮圆缺一次的长短;据其长短,可以算满虚。所以,要控制仕途发展而使禄赏不致过厚,士人就来亲近了。不择人而给予禄赏叫作‘好仁’;不择人而进行敛取,就叫作‘好利’。明白这两点,并且作为行事准则,就可使贤人亲附了。
“不正确的政治措施,不能治国。局限而静止的言论,不可以作为准则。掌握好时势与政治的关系,就可以与时俱进了。把不动无为看作道,把齐定万物看作‘德’,这是消极避世之道,不能鼓励人们进取。”
“对已显明的事物,要能够运用谋略;对于隐幽的事物,要有感知的能力。要知道事物必须在精神上损之又损,与外物齐同,这样谋划才可以操作。这都是为什么呢?”回答说:“运用谋划,就像天地的盈虚与离合,就像是春秋冬夏的交替。明白了这一点,就懂得了强弱的差异,然后应对诸侯采取相应的策略。所以,知道了国家安危的原由,就能按照合宜的时节祭祀上天,按照祭天的时节祭祀神,又按照祭神的时节祭祀鬼,这样国无天灾人祸、国君安寿,而国民人口不会减少,运用智者之谋划,国家就能避免刀兵之祸。
“天地虚满变化,满时可感,虚时则不可感。满虚相互结合,有时显现为充实,有时显示为变动。阴阳的运动是经常交替的,冬有严寒则夏有酷热,阳气旺盛则阴气也浓厚。所以君主应十分谨慎地对待冬至和夏至两个节令,由此了解虚、满的情况,据以确定政令。如已到深秋杀生的时节,阴阳聚合而平衡,可以决行狱事。秋气将合的初秋时节,可以配合时势动静进行练兵,并根据军力大小以安排军事活动。”
“请问万物之阴阳变化这件事的微妙?”回答说:“阴阳各自的本分已定,甘草和苦草也随而各自生长。顺应阴阳变化之宜,就可以调和酸咸,确定形色,使各种声调和音乐和谐。阴阳的消长变化,其满与虚皆无时而定,阴阳的散与合的过程可视为一年。只有圣人不图改变客观的年岁,却努力知晓满虚的状况,夺余满,补不足,使政令得以贯彻,民生日用得以满足。地上出现灾变之象,就据其具体情况祈祷解决。水中出现灾变精怪,就依其类加以应对,并提早有所预备。天上出现灾变之气,则唯有以正气来应对。天地间运动的精气有五种,不可阻碍,其气运有反向而动的,有迟滞凝重久而不去的,有发动而有所毁伤的,还有乍进乍退的,其中的规律难于把握,这就是因为物之形类会随时节而发生变化。”
“依于正气,并使其发展兴起,如何使其静好有序?残余之气暗中思动,隐蔽之气暗中哀怨,如何制止它们的蠢动呢?”回答说:“这些气的得到是有次第差别的,要从不同的方位加以观察,气凝聚到佳美的程度,就会有光芒。要修炼内心,耐心对待这些气。气的增减变化,由满到虚,由哀到乐,气的变化状态都会呈现。所以,在测天气的方盘八方位置上,标出八方帝位,其中神农的位置可以省略,因为它在观测中并无作用,所以没有他的位置。”
问:“国运圆满之后,将归于何方?”回答说:“二十年后齐国可以称霸,再过十二年又有新的摄政之权发展壮大,百年之后齐国的社稷恐怕就要改变因而神灵伤情了。周郑之礼仪改易了,而周朝的律法也被破坏了,中原的文化英华被转移到蛮荒之地。既然人君的声乐、服饰改变了,臣下则必然可以拥有千乘的高禄,妇人可以主政,铁的价值反而高于青铜。喜欢听民间俚曲,喜欢吃咸苦之味,这样人君的地位日益衰退。国家衰败到了极点,对溪陵山谷之神的祭祀也被改变,甚至于国家的称号也被改换了。”
“天象也将大变,这需要观测风向与云气。古时的祭祀,有时祭星辰,有时祭星辰云气,有时祭天地絪温之气,也有时祭日出时的云气。十二生肖应对太岁纪年的十二年,符合阴阳的定数。祭神名称也会夷狄化,祭名将改变。因此,历朝天子主持国家,都用图画表示其标志性的事物。”
(三)心得侈靡,奢侈的消费。“富者靡之,贫者为之”,这和当今社会“刺激消费,拉动内需”的经济政策是相似的原理,通过这样来刺激生产和财富流转。侈靡生财的目标是教战。对民众教战,又需要神道设教。
(四)吟诵已上传至企业微信微盘
二、心术上第三十六
(一)查字
怵[xù]——通“訹”。诱惑。位(走午)[wǔ]——抵触的意思。位,立。(走午),逆也。 深囿——深邃的园林,这里指蕴含很深。
(二)翻译
心脏在人体中,犹如一国之君的地位;各种感觉器官均有职能分工,犹如百官的不同职分。心脏运转正常,各器官就能合理运作;如果心中充满欲望,人的眼睛就分不清颜色,耳朵就听不清声音。所以说:上面背离正道,下面就会丧失职事。不要代马行走,而要让其竭尽全力;不要替鸟飞翔,使其翅膀退化。不要先于事物行动,要观察其规律。躁动就会失掉本位,沉静才能得其规律。
道在不远的地方却难以企及,与人共处却难以领悟。荡涤欲望,神智就会来临;扫除欲念,神智才会停驻。人们都想获得智慧,却没有探究过怎么获得智慧。智慧啊,智慧啊,有了你走到天涯海角别人都夺不走,追求你的人却不知道如何拥有你。得道的人正是没有追求的欲望,所以能够达到虚静。
虚无没有形状的称之为道,孕育万物的称之为德,君臣父子之间的关系称之为义,升降礼让、贵贱等差、亲疏远近的关系称之为礼,过分强调分别注意于小事不合道,而禁令杀戮的章程则称之为法。
大道只可安然处之而不可言说。真人之言不偏不倚,道说不出口,也不表现在形色上,四海之内有谁知道它的规律呢?
天是虚空的,地是沉静的,遵循虚静原则,就不会有差错。洁净内心,开放感官,去除私欲,不用言说,神奇的领悟仿佛存乎于心。万事万物纷纭烦乱,以虚静待之就能使其自然得治。再强大也不能解决所有事情,再聪明也难以考虑得尽善尽美。事物有其本来的形状,其形状自有本来的名称,能使名称得当的就是圣人。所以,一定要领会不可言说和自然无为的事情,才能知晓道的纲纪。了解万物的千差万别,不违背万物的自然生理和规律,才能治理好天下。
有些人可以用杀戮来胁迫,因为他们贪生怕死;有些人可以用不利来胁迫他,因为他们贪图私利。所以,君子不为喜好所诱惑,不为邪恶所威胁,恬淡无为,远离巧智与伪诈。他应对处事,不是为了有所谋求;他行动处事,并非为了有所获取。人的过失在于过于自负,人的罪过在于随风而变。所以有道的君子居处的时候无知无识,应对外物的时候好像是在出于无心地应和、配合。这是虚静因循之道。
“心之在体,君之位也。九窍之有职,官之分也。”这是说耳目是管视听的器官,心不去干预视听的职守,耳目等器官就得以恪守其职了。如果心里有了鄙俗杂念,事物出现也会视而不见,声音传来也会充耳不闻。所以说“上离其道,下失其事”。所以说:心的功能,就是用虚静无为来控制九窍的,所以把它称作“君”。“毋代马走”,“毋代鸟飞”,这是说不要剥夺能者的才华,不参与下级智谋活动。所谓“毋先物动”,是因为动摇的人不能镇定,急躁的人就不能冷静,就是说“先物而动”就无法准确地观察事物了。“位”,指所处的地位。人君应处在阴的地位,阴的性质是静,所以说“动则失位”。阴能制阳,静能制动,所以说“静乃自得”。
道在天地之间,大到无所不包,小到无可容纳,所以说“不远而难极也”。道虚空而又与人之间没有什么距离,但只有圣人能体悟这虚空的道,所以说它“并处而难得”。世人应当心意专一,清除欲念则能心意疏通,心意疏通则能保持虚静。保持虚静就可以心意专一,心意专一则独立于万物之上。神智独立于世则能明察万物,明察万物则神明降临。神明是最高贵的,内心的馆舍不加扫除,神智就不会驻足停留。所以说“不洁则神不处”。“人皆欲知,而莫索之”。人们所认知的对象,是彼物;人们用以认知事物的,是此心。不修养此心,怎么能认知彼物呢?修养自己身心的最好办法,莫如虚空静守。虚,就是排除欲念,无所残留,所以说摒弃智慧就能循理自求,排除欲念就能循理自谋。无刻意之求取且无刻意设计就能没有思虑,没有思虑就回到了虚空状态了。
天道,是虚而无形的。虚寂,就不受挫折;无形,就无所抵触。无所抵触,因此能流转于万物之间而不会随之改变。德,是道寄寓的馆舍,万物依赖它得以焕发生机,心智依赖它得民认识道的真谛。所以,“德”就是“得”。所谓得,那就等于说是所要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了。虚静无为叫作道,体现它的就叫作德。所以道与德没有什么差别,人们谈论它们往往不加区别。说他们没有差别,是因为德就是道的体现。所谓义,说的是各行其宜。所谓礼,则是根据人的感情,按照义的道理,而设立的礼仪制度。因此,礼也可以说是合乎义理。理,通过明确事物的本分来表达义的内涵。所以,礼从理产生,理从义产生,义产生于行事所宜。法度是用来统一参差不齐的社会行动而不得不实行的,所以要运用杀戮禁诛来实现这种统一。所以事事都要用法律准绳来督察,法是通过权衡得失而产生的,而权衡的标准则是以道为根据的。
道,它运动时看不见它形状,它布施时看不到它的德惠,万物都是因为得到了道才得以生成,然而却没有谁能明白它的究竟,因此说“可以安而不可说”。“真人”,说的是修道境界极高的人。“不义”,是说应物而变。所谓应,即不是由自己主观筹划,所以能做到不固执。“不顾”,说的是因循。所谓因循,是说我们不主动作为,所以能做到无偏颇。“不出于口,不见于色”,是说道无形无象。“四海之人,孰知其则”,是说道深邃而包容。
天道是虚的,地道是静的。虚就没有曲折,静就没有变动,没有变动就没有过失,所以叫作“不忒”。“洁其宫,阙其门”。宫室,指的是内心。内心是智慧的居处,所以称作“宫”。清扫屋舍,就是要清除内心嗜好的过错。门户,指的是耳目。耳目,是用来视听外部事物的。所谓“物固有形,形固有名”,这是说名称不能与事物的实质不符,事物的实质也不得被名称所夸大。从形态的实质估量形态,从形态的实质出发确定名称,以此稽查言论,规正名称,能做到这样才叫作“圣人”。“不言之言”,意思就是“应”。所谓应,是因为它的表现者是别人而非自己。把握事物的名分,努力探究事物的形成,这就是“应”的方法。“无为之道”,意思就是因循。所谓因循,就是不增加也不减少。根据事物本来的形态而命名,这就是因循的方法。名分,是圣人用来指称万物的标记。一般人总是好强求,好显示自己的善,好逞能,好用智巧。圣人则没有这些偏好,没有这些就可以承认万物的不同规律。承认万物的不同就能做到虚,虚是万物的原始状态,所以说“可以为天下始”。
一般的人往往被厌恶的事物所胁迫,而失掉他应喜好的东西;被喜好的东西所诱惑,因而连可恶的事物都忘记了,这些都不合于道。所以说“不怵乎好,不迫乎恶”。厌恶某个事物但不要丧失常理,喜好某个事物但不要超越常情,能这样做的人才能被称作“君子”。“恬愉无为,去智与故”,说的是要保持虚空质朴。“其应,非所设也,其动,非所取也”,这也是在说因循的道理。所谓因循,就是舍弃自己的主观而以客观事物为依据。感受之后才能反应,并不是事先谋划好了;按照事物的道理来采取行动,并非事前选择好了。“过在自用,罪在变化”:自以为是就不能够做到虚,不能虚,主观认识就会与客观事物相抵触。妄加变化就会产生虚伪,产生虚伪就会导致混乱。所以,道以因循为贵。因循,就是根据事物自身所能来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君子之处也,若无知”,说的是他已经达到了至高无上的虚静境界。“其应物也,若偶之”,这是说他能随时与物适应,如影随形,如响随声。物来则应对,物去则舍弃。所谓舍弃,说的是又回到虚的状态。
(三)心得
心术即道术,心无为,以使各器官各司其职。无为之心要处静,才可以不被干扰,有效发挥君主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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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心术下第三十七
(一)查字
(二)翻译外表不端正的人,肯定德没有养成;内在不精诚的人,肯定是心灵没有得到修治。端正外表,修养内德,才能理解万物。这样德就像是飞鸟自来,神都不知道它的究竟。这样就可以明察天下事物,达到四方极远之地。所以说:不让外物扰乱官能,不让官能扰乱内心,这就叫作“内德”。因此,首先做到意气安定,然后才能使行为回归正道。所谓气,就是充实身体的内容,所谓行,就是立身持正的仪表。充实不圆满则心意不安,行为不正则民众不服。所以,圣人总是像天一样,被覆万物而无私心;像地一样,载置万物而没有偏袒。私心,是乱天下的根源之所在。
大凡万物和名称都是与生俱来的,圣人依照本原来裁定它,使天下得以治理。事物的实质不会因为圣人的裁定而受到损伤,因此天下万物不会发生混乱,于是可以实现天下大治。专心一意,耳目端正,就能断定未来的吉凶了。能专心么?能一意么?能做到不同占卜而知吉凶么?能做到要止就止么?能做到要完就完么?能做到不求于人而自我实现么?所以说:必须进行思考,思考不得,鬼神将给予教导。这不是鬼神的力量,而人的精气作用发挥到极点的结果。
保持气的专一而能随顺万物叫“精”,专心做好一事而能随心所欲叫“智”。广求而加以选择,是为了各种事务有与之相应的人才;极尽所能的变化,仅是为能适应事物的特点。广加选择而自己不陷于混乱,善于改变而自己不陷于烦扰,就可以成为一个专一的君子。坚持专一而不放松,就能够统率万物,使日月与之同光,天地与之同理了。
圣人裁定事物,不受事物所驱使。保持心安,这个国家也就安定。保持心治,这个国家也就得治。治理首先在于内心,安定也首先在于内心。内心得到修治,口里说的就会是“治言”,加于民众的就会是“治事”。因而事业振兴而人民顺服,百姓就算治理好了。所以用来统治人民的手段不是刑罚,用来威慑百姓的力量不是发怒。要想统治人民,治理百姓,道是最根本的。功业至大至丰,所用非人,也会招致混乱。
凡是官府各部门所实行的制度原则,都不是道。圣人的道,若有若无,一旦拿过来运用,便会终身享用不尽。道与时俱变而不随波逐流,顺应万物而又坚定不移,天天使用它而不会使其受到损耗。
人如能进到端正沉静的境界,身体也就筋脉坚韧骨骼强健;能头顶青天的人,常能脚踏大地岿然屹立;能够视物如目透清水的人,常如日月明察万物。只要不失掉这正与静,其德行将与日俱新,能明识天下,能通达四极。如金子一般精锐的心是不可能掩蔽的,它将表现在形体容貌上,通过表情脸色流露出来。以和善于之气迎人,彼此相亲就如同兄弟;以怨怒之气迎人,彼此就会相害如同刀兵。这种不能用口说出的话语,比打雷击鼓还响亮震耳。如金之心,比日月还更光亮,体察事情比父母了解子女还更透彻。从前,圣明的君主爱抚天下,故天下之人纷纷归附;残暴的君主施虐天下,故天下之人纷纷叛离。所以,光是赏赐不足以代表爱护,光是刑罚不足以表达厌恶。赏赐不过是表现爱抚的小节,刑罚不过是表现憎恶的末事。
普通人的生活,一定要依靠中正。其所以失去中正,必然是由于喜乐哀怒情绪的影响。制止忿怒,没有比音乐更好的了;控制快乐,没有比礼更好的了;遵守礼仪,没有比保持敬慎更好的了。外恭敬而内虚静的人,必定能回归于本性。
岂能没有逐利之事呢?只怕自己没有求利之心。岂能说没有安宁之处呢?只怕是自己没有安宁之心。心之中又有心,这个心先产生意念,再说出话来。因为有了意念然后有具体的形象,有了具体形象然后就据以思考,经过思考然后才有了知识。大凡心的形象,已形成的知可以先旺。于是内部的聚集形成泉源。泉源不枯竭,表里才能沟通;泉源不干涸,四肢才能强壮。如果能将整个道理运用于政令治国,就能推广运用到四面八方。所以,圣人用一句话对道做了解释:上能知天,下能知地。
(三)心得
修养内心的理想境界,要修明内德,中正平和。外恭敬而内虚静的人,必定能回归于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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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白心第三十八
(一)查字
觿[xī]——古代用骨头制的解绳结的锥子。
(二)翻译
建立正当常规,树立有形的存在,应当以虚静为本,以合于时宜为贵,以正确不偏为准,与此相合才能持久。不符合我的原则,虽有利可图也不做;不符合我的常法,虽有利可图也不实行;不符合我的道义,虽有利可图也不采用。首先是顺应天道,其次是合乎人心。人们不提倡的事不去应和,上天不曾开创的事不去跟随。因而其言论不会失效,其事业不会失败。
追索事物的来源,探讨事物的实质,应追溯事物生成的根据。了解事物的现象就可以考察其形体,根据事物的原理就可以了解实情,找到事物的开端就知道它的名谓了。广泛包罗万物的,莫大于天地;孕育众多物类的,莫甚于日月;民众最迫切需要的,莫过于水火。但是,天不会因为任何个体改变它的节令,明君圣人也不会因为某个人屈枉了他的法度。天按照它自己的规律运行,万物因而都落得它的好处;圣人也按照他的法度行事,百姓也因而得到他的好处。因此,万物平衡发展,大众也就得到养育。所以,圣人治世,虚静无为地对待一切,一遇到事物就按照其既定的名分自然地获得治理。名正自然治理得好,名不正自然会被废弃。只要名称正确法度完备,圣人就可以清静无为。名称与法度不可永远不变,也不能来回变动无所留止。要适应变化来裁断事物,把握时机以确定法度。范围偏大则过宽,偏小则局限,事物发展就会参差不齐。
士兵手执武器出征打仗,用武器使敌人身体受创。战争的胜利,取决于上下和谐。道德的到来,取决于自身的努力。所以说:凡是想得鬼神保佑者必须行义于人。不义的战争是发动不得的。强者如果骄傲就损害它的强大,弱者如果骄傲就加速它的灭亡;强国谦卑就会更加强大,弱国谦卑就可以免遭祸患。所以,骄纵会导致卑下,谦卑则能荣耀。
道,一个人使用也没有听说有余,天下人都来实行也没有听说不足。这就是道。微取于道,就能稍得其福;较多地取法于道,就能得到大福;完全按道行事,就能得到天下的信从;完全不取法于道,则民众逆反,自身不免被害。左的方位是出生,右的方位是死亡。即使出生的方位不伤人,在死亡方位的人也会自伤。不必选择什么黄道吉日,依道行事就可以得遂心愿;不用求问鬼神,依道行事就可以了解吉凶。这叫作身心宽裕,闲居而可得名。去掉那些善言,静静地做好事,大事成就即可以无名。真能者无名,真做事的却像无事。审察和考虑左右出入的吉凶情况,就能静观事物的运行状态。
谁能做到取法于无法(虚静无为)?起始于没有开始?在没有结束的地方终结?在没有行动的情况下削弱别人?这样是多么美妙兴盛的事。所以说:不追求中正反而获得中正,谁能领会落得中正的关键呢?所以说:功成就会有所毁坏,名成就会有所亏缺。所以说:谁能放弃功业与名声而回到普通人中间呢?谁能做到放弃功业名声而回到一无所成的状态呢?没有成就者看重成就,有成就者看重无成的心态。太阳升到最高点之后,便会偏斜下来;月亮到了最满之后,便走向亏缺。最高的要偏斜,最满的要亏缺,最巨大也将消失。谁能忘掉自己呢?这就是取法天地的运行法则。
别人说好,不轻易听信;别人说不好,也不轻易听信。要持守而加以等待,虚静无为,不随他人说好说坏转,沉寂之后好坏会自然清楚。不要把称誉的大言当成事实,要进行观察与考证,不要听信任何巧辩,将万事万物归并到一起,美、恶就自然显现出来了。
天或许有什么东西在维系着,地或许有什么东西在擎载着。如果天没有东西维系着,那么它早就坠下来了;如果地没有东西擎载着它,那么它早就沉下去了。天不坠,地不沉,或许正是有什么东西在维系而擎载着它们吧!何况于人呢?人需要有人来治理,就像八面鼓被敲击之后才发声一样。凡是自己不能推动自己的事物,就仿佛有种力量在推动着它们。这个仿佛存在的力量是什么呢?就是上面所讲的那个东西了。看又看不见,听又听不着,洋洋洒洒满天下,但又看不到其充塞天地。它能聚集在人的颜面上,能被人皮肤所觉察,但探其往来,却不知是何时。它既平薄方正,又似浑圆一体,浑圆混沌不知门径在何处。但是它有口能发声,有耳能听音,有眼能看,有手能指,有足能走,万事万物都依赖着它。
“当生者生,当死者死”,这句话是说事物发展无论向西还是向东,都会遵循它自身的发展方向。立规章,定礼仪,能持守公正么?掌管政事,以道行政,能任用适当的人么?所以,记载在书上的,只是道的粗略,说出口的,只是道的细碎。最尊贵的圣人,口不空谈,手不空指,事物出现以后,就能恰当地为它命名。事物有了名称,附着于形体颜色上,这样自然就能说明白。事物没有名称,无法附着于形体颜色上,这样的事物就不可能说明白。事物没有名称,无法附着于形体颜色上,这样的事物就不可能说明白。到了极至处,“可谕”或“不可谕”之教,都是可存可亡。所以说:能渡船的,自然会适应水性;能行义于人的,自然会得到鬼神的保佑。
做事情有路径,又不为路径所限,这才是真有路径。骨锥能解开不可解的绳结,才可说它能解。所以,善于办事的人,国人往往不理解他的方法。做好了,不可张扬显示。做得不好,还将陷于刑罚。好与不好,取信于国人就可以了。是左还是右,保持正中就行了。保持中正就能像日月悬空,永无息止。直言守正的人能不以天下事为忧虑,追求有所作为的人总是不以统率万物为满足,但谁能做到放弃烈烈有为而守正无为呢?
宣布一项政策法令必须谨慎再谨慎,一定要符合众人心愿才可以发布。发布之后就不要随意增加,也不要随意减少,这样就几可免于纷扰。所以说:智者有什么智慧呢?谋者又有什么谋略呢?只要查明众人心愿而制定出法度政策,人民自然会来归附。能了解自己叫明察,能了解他人,法度才能齐同大家。知人心愿若能适度,便可以为天下周密之事。内心持守不变动,就可以长久不衰。对上述这些能有所选择而运用之,就可以成就天下的王业。
以上天的原则观察万物才是精妙的,四面八方都通畅才能了解实情,只有肥沃的土壤才有助作物生长。人们能够像风与波浪一样吗?想到哪就到哪里。本来儿子继承他父亲之位称为“义”,可是臣子取代他的君主之位,就叫“篡”了。篡位怎么能歌颂呢?可周武王却又是被歌颂着的对象。所以说:谁能摒除诡辩与巧诈,而与众人同心同德呢?所以说:思索越精细的人明智越不足,德行越有修养的人王道越加狭隘,舍去名利追求的人才能去除生命的危险。智慧遍知天地四方的人,我知道他的生命就要受到阻碍了。矜持自满,是很危险的。名扬天下,不如适可而止。功成名就而退隐其身,这才符合天道。持傲强盛的国家,不可以去做官。傲慢兴盛的家族,不可以与之联结姻亲。骄傲自大、傲慢粗暴的人,不可与他交朋友。
道,像天一样大,像地一样广,像石头一样重,又像羽毛一样轻。人们使用它,却对它了解很少。如此,为什么道离人如此之近而人们却不实行呢?弃近而就远以求道,人们又何必浪费力气呢?所以说:要珍爱自身,先了解自身情况,普遍观察宇宙与人间关系方面的诸多事物,来参验身体内部。以此了解事物的万象,把握生的可行路径。既知道可行之事,就懂得修养生命。要左右前后周而复始地坚持这样做。然后就遵从礼节,穿上礼服,恭敬地迎接来者。这个来者,一定按他自己的规律行事,不改变也不拖延,生命才能长久。和谐以返归正理,形体与精气相互保全,一以贯之,这样才能体悟“道”。要行道,首先必须专一,然后坚定地贯彻下去。探求道的往来规律,虽然不知其时,却可以索之于天,与苍天约定时间。只要不失约期,就能体悟道的内涵。所以说:我所说的就像日月最亮的时候一样。日月之明没有隐藏,只是人们不愿意追求而已。与道相同的就跟从,与道相反的就拒绝。我领会到反则相距,因而也就明白了同则相从的“同”。
(三)心得
“建当立有,以靖为宗,以时为宝,以政为仪,和则能久”,建立正当常规,树立有形存在,以虚静为本,以合于时宜为贵,以正确不偏为准,与此相合才能长久。首先顺应天道,其次合乎人心。
(四)吟诵已上传至企业微信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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